怎么不知道?
“哦?”
沈清辞也难得地露出一丝兴趣。
“比如,家师平生最重洁净,见不得半分污秽。”
云舟说得一脸崇敬,“他常说,剑心如镜,需时时勤拂拭,若染尘埃,剑亦不纯。
所以他的剑庐里,永远一尘不染。
他也尤其厌恶邪魔歪道,他老人家的剑,斩过的邪祟比晚辈见过的活人还多。”
苏九九:“……”
她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灰扑扑、还沾着泥土和血迹的爪子,又想起了自己那个黑袍曳地、魔气滔天的永夜魔主马甲。
完了,剑尊马甲讨厌自己本体,还想斩了自己另一个马甲。
这叫什么?我讨厌我自己,我还要杀了我自己?
苏-九九感觉自己的狐狸脑袋快要裂开了。
她默默地又叼起一个包子,只有食物才能抚慰她受伤的心灵。
云舟没有注意到一只小狐狸的内心风暴,他陷入了对师尊的回忆中,继续说道:“说来也奇,家师那般不喜沾染因果之人,许多年前,却独自去过一次青丘旧地。”
“咔嚓。”
苏九九嘴里的包子掉了下来。
她猛地抬起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云舟,连伪装都忘了。
青丘!
白衣剑尊去过青丘?
沈清辞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他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目光却锐利地看向云舟,似乎在等待他的下文。
云舟并未察觉到这暗流涌动的气氛,只是自顾自地感叹:“晚辈曾斗胆问过缘由,家师只说是去寻一位故人,可惜未果。
只从那片废墟里,带回一壶据说是青丘特产的桃花酒,之后的好些年,时常能见他对着月色独酌,神情……颇为寥落。”
故人?桃花酒?寥落?
一个个词语,像小锤子,敲在苏九九的心上。
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白衣剑尊为什么要去青丘?他要找的故人是谁?是青丘狐族的成员吗?他和青丘的灭族有没有关系?他是去晚了,所以才“未果”
和“寥落”
吗?
无数的谜团,像一张大网,将她牢牢罩住。
她一直以为,白衣剑尊这个马甲,是她对抗玄天宗、保护沈清辞的底牌。
可现在看来,这个马甲本身,就与她最大的秘密——青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必须弄清楚!
苏九九的心跳得飞快,她恨不得现在就化作人形,抓住云舟的领子问个清楚。
可她不能。
她只能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努力表达自己的急切。
然而,在云舟看来,这只小狐狸水汪-汪地看着自己,一副想靠近又不敢的样子,简直是“前辈”
在用一种委婉的方式,表达对故人的怀念。
他心中愈肯定,这位狐形前辈,定然就是师尊那位遍寻不得的“故人”
!
就在这三人心思各异,气氛微妙之时,客栈之外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一声中气十足的厉喝,声音里裹挟着灵力,清晰地传遍了半个小镇。
“奉玄天宫长老之命,封锁临河镇!
所有人不得出入!”
紧接着,是另一道更加尖锐的声音。
“一只皮毛灰杂的狐妖,还有一个身着月白长衫的年轻丹修,给我挨家挨户地搜!”
大堂内的喧嚣,戛然而生。
苏九九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仿佛都凝固了。
她嘴边叼着的半个包子,“啪嗒”
一声,掉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