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语,落在苏九九耳中,却比任何恶毒的诅咒都要残忍。
好言相劝?
一夜之间,让青丘除名?
她的脑海里“嗡”
的一声,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
眼前浮现出爹娘模糊的脸,他们总是笑着,告诉她青丘是多么美好的地方,族人是多么的善良。
原来,这些美好,就是被眼前这个人,被他口中的“玄天宫”
,如此轻飘飘地碾碎了。
一股从未有过的、冰冷到极致的恨意,从她血脉的最深处破土而出,疯狂地滋长,瞬间便爬满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口腔里弥漫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那点疼痛,让她在滔天的恨意中,勉强维持着一丝清明。
她不能动。
动了,她和沈清辞都会死。
她要活下去。
她要记住这张脸,记住“玄天宫”
这三个字。
沈清辞感觉到了怀中人儿的变化。
那不再是恐惧的颤抖,而是一种因极致愤怒而引的、细微却剧烈的痉挛。
他甚至能听到她牙关紧咬时出的、咯吱作响的摩擦声。
他心中一沉,环着她的手臂不动声色地施加了更大的力道,同时,指尖微动,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安神效果的木系灵力,悄悄渡了过去。
“可惜啊,”
马师弟的声音里满是惋?pad?,“那群狐狸也真是硬骨头,到死都没说出心核的下落。
我们把整个青丘谷都炼化了一遍,也没找到。”
李师兄冷笑:“他们以为,用全族的命,就能保住那东西?天真。
他们不知道,宫主的天机之术,早已通玄。
宫主算出,心核并未被毁,而是被他们用一种血脉秘法,藏匿了起来。
只要青丘血脉未断,心核便总有重现于世的一天。”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
“所以,宫主才布下天罗地网,追杀所有可能逃出去的青丘余孽。
那个什么玄天宗,不过是我们玄天宫放在明面上的一条狗罢了。
让他们去咬人,去试探,我们好在暗中观察。”
原来如此。
玄天宗,玄天宫。
一条狗,和它的主人。
苏九九只觉得一阵反胃,胸口像是堵了一块巨石,闷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这十几年的颠沛流离,东躲西藏,原来都只是别人棋盘上的一场游戏。
“那……李师兄,我们今天来这,难道是宫主又算到了什么?”
“自然。”
李师兄的语气越自得,“就在前不久,天机盘异动,显示心核的气息再次出现,位置,就在这青丘谷附近!
宫主推断,定是有青丘余孽,不知死活地跑回了这片埋骨之地,想要寻找什么传承。
真是……愚蠢得可笑。”
他口中的“愚蠢的青丘余孽”
,此刻正被沈清辞死死地按在怀里,听着他们剖析自己的命运。
苏九九闭上眼睛,一行滚烫的泪,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沈清辞的手掌。
那不是悲伤的泪。
是屈辱,是愤怒,是恨。
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背负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性命,而是整个青丘一族的血海深仇。
“好了,闲话少说。”
李师兄似乎失去了耐心,“既然这小老鼠不肯自己出来,那就只好我亲手把他揪出来了。”
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剑身上灵光流转,一股锐利的剑气开始凝聚。
苏九九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沈清辞的手掌,也覆上了腰间的剑鞘。
他很清楚,一旦对方出手,以他此刻的状态,绝无幸免的可能。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广场的另一头,一个弟子忽然惊喜地叫了起来。
“李师兄!
快看!
这是什么?”
李师兄凝聚的剑气一滞,不耐烦地回头望去。
只见那个弟子正站在那尊倾颓的九尾狐石雕旁,手里举着一块巴掌大小、布满了裂纹的玉牌。
玉牌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灵力波动。
“这是……当年狐王佩戴的护身法器?”
李师兄眼神一亮,立刻被吸引了过去,暂时放下了祭台这边的“小老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