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
“我来吧。”
她的声音很轻。
沈清辞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有回头,也没有拒绝。
苏九九学着他之前的样子,笨拙地为他清洗伤口,撒上药粉,再用干净的纱布一圈一圈地缠好。
她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他。
整个过程,两人都没有说话,大殿里只听得见篝火燃烧时出的“噼啪”
声,以及殿外不休的雨声。
包扎好伤口,沈清辞穿上干净的内衫,靠着一根还算完整的殿柱坐下。
苏九九也在他对面坐下,两人围着火堆,一时无言。
雨还在下,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今晚,他们注定要在这里过夜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却并不尴尬。
苏九九抱着膝盖,看着跳跃的火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师父,也是一名丹修。”
许久,沈清辞清冷的声音忽然在殿内响起,打破了宁静。
苏九九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我记事起,就在丹房里了。”
沈清辞的目光也落在火堆上,眼神有些悠远,像是在回忆很久以前的事情,“身边没有父母,只有师父,和满屋子的药草。
他话很少,每天不是炼丹,就是看书。
他说,丹道一途,最重‘精准’与‘平衡’,多一分则燥,少一分则缺,与天地至理相通。”
他的语调很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我没有别的选择,便也跟着学。
分辨药性,掌控火候,推演丹方……这些事情,比与人打交道要简单得多。
药草不会骗人,火焰也不会,你付出多少心力,它便回报你多少。
很公平。”
苏九九静静地听着。
她仿佛能看到,一个孤单的小小的身影,在堆满药材的房间里,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枯燥的工序,唯一的玩伴,就是那些不会说话的瓶瓶罐罐和草药。
“那你……不想家吗?”
她小声问。
沈清辞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带着几分自嘲:“没有家,何谈想家?”
苏九九的心又被揪了一下。
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清冷得像冰一样的男人,其实和自己很像。
他们都是没有家的人。
或许是他的坦诚触动了她,或许是这雨夜和火光让人格外容易卸下心防,苏九九也忍不住开了口。
“我……我以前也总是跑。”
她的声音比蚊子哼哼也大不了多少,“从一个地方,跑到另一个地方。
有时候睡在树洞里,有时候睡在桥底下。
最怕的不是野兽,是人。”
她顿了顿,回忆着那些东躲西藏的日子。
“饿肚子是常有的事。
有一次我饿了三天,实在受不了,就想去偷一个包子铺的包子。
结果我刚伸出手,就被老板现了,他拿着擀面杖追了我三条街。”
她说到这里,自己都忍不住想笑,可眼圈却有点红,“后来,我学聪明了。
我知道哪里的果子能吃,哪里的河水能喝。
我还知道,下过雨后,去林子里找蘑菇,运气好能找到好几朵。”
沈清辞转过头,静静地看着她。
火光下,她小小的脸上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和一丝未被磨灭的天真。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映着两簇小小的火苗,亮得惊人。
“有一次,我藏在一个大户人家的柴房里,听见他们家的小姐在哭,因为她养的猫死了。
她给她的小猫办了一场很隆重的葬礼,还烧了很多纸做的小鱼干。”
苏九九抱着膝盖,把下巴搁在上面,“我当时就想,真好啊。
做一只猫,都比做我好。”
她说完,殿内又恢复了安静。
沈清辞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他只是默默地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让火烧得更旺了一些。
苏九九吸了吸鼻子,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献宝似的从自己那个小小的包裹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打开。
是那块她珍藏的肉干。
她将肉干在火上烤了烤,烤得滋滋冒油,香气四溢。
然后,她用力地将肉干掰成了两半,将大的那一半,递到了沈清辞面前。
“给你。”
沈清辞看着她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