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可自行搜查。”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只是在下刚寻到的这株凝神花,年份尚浅,娇贵得很,怕是经不起什么大的动静。”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商量,可那份珍视草药远胜于配合调查的姿态,却让为那名弟子感到了冒犯。
他嗤笑一声,一个穷酸采药人,也敢在他面前拿乔?他上下扫了沈清辞一眼,见他衣着朴素,修为低微,最后一丝兴趣也消失殆尽。
为了一株破草,跟这种人纠缠,平白掉了身价。
“走吧,别跟这种人浪费时间了!”
他朝同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前面那片山谷还没搜,别耽误了正事。”
另外两人也觉得没什么可查的,便都收回了目光。
三人最后用一种夹杂着鄙夷和不屑的眼神瞥了沈清-辞一眼,便转身继续向山林深处走去。
他们的脚步声和交谈声渐渐远去,直至完全消失在林间。
世界,终于再次安静下来。
苏九九却依旧保持着蜷缩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
她像一只被吓坏了的蜗牛,只想永远缩在自己坚硬的壳里。
直到一个温和的声音,在灌木丛外轻轻响起。
“他们走远了。”
这声音仿佛一道解开禁锢的咒语,苏九九紧绷的神经“啪”
地一声断了。
她浑身一软,几乎是从灌木丛里滚了出来,双腿软,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带着泥土芬芳的空气。
劫后余生的眩晕感阵阵袭来。
她抬起头,看向面前的沈清辞,眼中是还未褪去的恐惧,是死里逃生的庆幸,更多的,却是无法言说的茫然与困惑。
这个男人……他到底是谁?
他识破了她的狐妖身份,看穿了她与魔主、剑尊的关联,却又在她最危急的时刻,不动声色地为她解围。
沈清辞看着她煞白的小脸和惊魂未定的模样,眼神平静无波。
他没有再提任何关于青丘或是马甲的事,只是陈述着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玄天宗的人不会轻易放弃。
这片山林,你待不久了。”
一句话,再次将苏九九拉回残酷的现实。
是啊,她能躲过一次,能躲过第二次吗?只要她还在这片区域,被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她茫然地环顾四周。
天地之大,她却不知该去往何方。
黑石镇是魔修的牢笼,山林外是玄天宗的追兵。
她像一只被猎犬围堵的兔子,无路可逃。
看着她眼底深处的绝望,沈清辞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道:“我在山中有一间丹庐,颇为僻静,寻常人找不到。
你若信得过我,可以去那里暂避几日。”
去他的丹庐?
苏九九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生出警惕。
跟一个刚刚见面、底细不明,还洞悉了自己最大秘密的男人走?这无异于将自己送入另一个未知的险境。
可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她抬眼,迎上沈清辞的目光。
那双眼睛很干净,像被雨水洗过的天空,清澈见底。
里面没有她所熟悉的贪婪、算计,也没有怜悯或同情,只有一片纯粹的平静。
他救了她。
在野猪妖兽的獠牙下,在玄天宗弟子的剑锋前。
两次。
这份恩情是实实在在的。
苏九-九的内心在激烈地交战。
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远离这个危险的男人,可本能却又驱使她想要抓住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
许久的沉默后,在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时候,她几不可见地,轻轻点了一下头。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是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沈清辞没有追问,也没有多言,仿佛早就料到她会如此选择。
他只是平静地弯下腰,将那株“凝神花”
妥善地安置进药篓,又利落地收拾好野猪的獠牙和那块后腿肉。
做完这一切,他直起身,背好药篓。
“跟上吧,路不远。”
他没有再看苏九九,说完便转过身,迈开平稳的步伐,向着与玄天宗弟子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的背影清瘦而挺拔,融入林间的疏影,竟有种说不出的安稳。
苏九九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片被鲜血染红的土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