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新租的写字楼便宜得离谱。
保安偷偷告诉我:
“这栋楼没有13层,因为13楼永远在装修。”
我不信邪,加班到凌晨按下13层按钮。
电梯开门是水泥毛坯,电钻声震耳欲聋。
第二天全公司说我请了病假。
可监控显示我昨晚确实走进了13楼。
现在每天凌晨三点——
我都会准时出现在13楼电梯口。
举着根本不存在的电钻。
对着根本不存在的墙面施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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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远广告的设计部,晚上十点半。
日光灯管出嗡嗡的低鸣,照亮了满桌的废稿和吃剩的外卖盒子。
空气里混杂着咖啡因、油墨和一种属于疲惫的酸腐气味。
陈屿揉了揉干涩胀的眼睛,盯着屏幕上那个怎么调都不对劲的logo,感觉自己的脑浆也快被熬成一锅糊粥。
“走了屿哥,明天再弄吧,这破案子甲方自己都没想明白要啥。”
同事小王打着哈欠,拎起背包。
陈屿头也没抬,挥了挥手。
他不是不想走,是没法走。
下周一就是最终提案,总监下了死命令,这个新接的汽车品牌案子必须拿下。
更何况……他瞥了一眼手机银行app里那条刺眼的房贷还款提醒。
这个月的绩效,至关重要。
办公室的人陆陆续续走光了,最后只剩下他键盘敲击的噼啪声,在空旷的楼层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起身去茶水间冲今晚的第四杯咖啡,路过前台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墙上那个崭新的公司指示牌。
上面用烫金字体标注着各部门所在的楼层——8楼到12楼。
他们设计部在11楼。
“新,新征程!”
一个月前搬进这栋“启明星”
大厦时,总监是这么慷慨激昂的。
这栋楼位于新兴的商务区,设计现代,租金却比同地段便宜了将近三成。
当时大家都觉得捡了宝,只有陈屿心里犯过一丝嘀咕,便宜没好货,这道理放哪儿都适用。
端着滚烫的咖啡往回走,在电梯口碰到了夜班保安老张。
老张五十多岁,皮肤黝黑,话不多,但为人实在,晚上经常帮加班的人热饭。
“张师傅,还没下班啊。”
陈屿随口打了个招呼。
老张正拿着抹布擦拭电梯按钮面板,闻声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
他擦得很仔细,仿佛那不是冰冷的金属,而是什么易碎的古董。
陈屿等着电梯,无聊地看着楼层显示数字从1开始往上跳。
8,9,1o,11,12……
然后,直接跳到了14。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又数了一遍。
没错,按钮面板上,12上面就是14。
那个本该属于“13”
的位置,空空如也,只有一块颜色略深的方形印记,仿佛那里曾经有过一个按钮,后来被硬生生拆掉了。
“这楼……没有13层?”
陈屿有些好奇。
很多西方人忌讳13这个数字,国内一些新建的高档写字楼也会跳过,图个吉利。
老张擦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抬起眼皮,看了陈屿一眼。
那眼神有些复杂,似乎想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
他低下头,继续用力擦着那块空白的区域,声音低沉,带着点沙哑:
“有。”
陈屿更奇怪了:“有?那怎么按钮没了?在维修?”
老张摇了摇头,依旧没抬头,声音更低了,几乎像是在自言自语,却又清晰地钻进陈屿的耳朵:“13楼在。
一直都在。
就是……永远在装修。”
永远在装修?
陈屿失笑:“永远?这都搬进来一个多月了,什么装修要搞这么久?而且晚上也没听见动静啊。”
老张终于停下了擦拭的动作,他直起身,定定地看着陈屿。
走廊顶灯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模糊,甚至……有点阴沉。
“小伙子,听我一句劝。”
老张的声音干涩,“晚上加班,加到再晚,按到12楼就停。
别好奇,别多想。
那层楼……邪性。”
邪性?陈屿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