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着他,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感官,甚至怀疑自己的理智。
他不敢对任何人说起,怕被当成疯子。
他只能独自承受着这种日益加剧的恐惧和焦虑。
他的黑眼圈越来越重,工作时注意力难以集中,甚至开始出现轻微的耳鸣。
他腕上那块象征着他秩序世界的手表,如今每次看去,都像是在对他出无声的嘲讽。
第二周周一,李默请了病假。
他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需要休息,需要逃离那个地铁站。
他在家里昏睡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才醒来。
窗外华灯初上,城市的喧嚣隔着玻璃传来,显得遥远而不真实。
他感到一种虚脱般的疲惫,但精神却异常清醒。
他打开电脑,鬼使神差地,开始搜索本市的旧新闻。
关键词:“地铁”
、“事故”
、“站台”
、“中段”
。
海量的信息弹出,大多是无关的运营通知或日常报道。
他耐着性子,一页页地翻看着。
直到凌晨,就在他眼皮打架,准备放弃的时候,一条来自七年前的、篇幅很短的旧闻,吸引了他的目光。
标题是:《地铁一号线清河桥站生意外,一名乘客跌落站台受伤》。
报道内容很简单,大意是七年前的某个清晨,早高峰时段,在地铁一号线清河桥站(正是李默每天乘坐的这个站),一名男性乘客在列车进站时,因人群拥挤,不慎跌落站台,被进站的列车撞成重伤,送医后不治身亡。
报道呼吁市民注意站台安全。
报道没有提及具体时间,没有死者姓名,也没有任何现场照片。
但李默的心脏,却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清河桥站……早高峰……跌落站台……死亡……
他每天听到的那声“嘭”
响……那沉闷的、仿佛肉体撞击的声响……
一个可怕的、令他浑身冰凉的猜想,浮现在脑海。
难道……他每天听到的,是七年前那个死者……跌落站台瞬间的声音?是死亡的回响?
而那永远晚到的一分钟……是否意味着,在那个平行的、凝固的死亡时刻里,存在着某种“滞后”
?某种无法跨越的时间鸿沟?
他每天都准时抵达,试图踏入那扇门,但总会被那声死亡的巨响打断,被强行推离那个“正确”
的时空节点一分钟?
这个想法太过荒诞,太过惊悚,让李默瞬间冷汗涔涔。
他猛地关掉电脑,在黑暗的房间里大口喘息。
不行,他必须确认!
他必须知道,那声巨响,那迟到的一分钟,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不能再这样活在未知的恐惧里。
第二天,李默没有去上班。
他洗了把脸,强迫自己吃了几口面包,然后像赴死一般,再次走向那个地铁站。
这一次,他的目的不是乘车。
他要在那个时间点,留在站台上。
他要看清楚,那声巨响之后,到底生了什么。
他混在早高峰的人流中,再次站在了站台中段,那个熟悉的位置。
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疼痛来对抗那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恐惧。
7:o5:oo。
广播响起,列车即将进站。
灯光刺破隧道,风声呼啸。
列车带着巨大的惯性和轰鸣,缓缓停靠。
屏蔽门与车门对齐。
“嘀——”
门开了。
李默没有动。
他像一根钉子,牢牢钉在原地。
他的眼睛瞪得极大,死死地盯着自己身侧、那片空无一物的站台地面。
耳朵全力捕捉着周围的任何一丝声响。
周围的乘客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地涌向车门。
就在这一片混乱的、喧嚣的背景下——
“嘭!
!
!”
那声巨响,如期而至!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都要沉重!
仿佛就炸响在他的耳畔!
而就在声音响起的同一瞬间!
李默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看到了!
就在他身侧,那片原本空无一物的、光洁的站台地面上,一个模糊的、半透明的人形轮廓,极其短暂地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