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护士被调入心内科重症监护室,现3号床监护仪每晚两点零七分准时显示“死亡时间:oo:oo”
。
病人体征平稳,仪器检修多次均无故障。
老护士们讳莫如深,让她别多问。
她偷偷记录,现“oo:oo”
后的数字逐天减少,如同倒计时。
第七天,“oo:oo”
变成“oo:o1”
,病人突然惊醒,抓住她手腕:“时间到了,带我走…”
值班表显示,那晚并无新病人入院,而3号床已空置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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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院最后一年,实习分配表下来,我被分到了市立医院心内科。
同学们纷纷表示同情,心内以节奏快、压力大、病人情况危重着称,是块硬骨头。
带教老师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姓秦,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得像手术刀,看人一眼就能刮掉一层皮。
战战兢兢熬过最初两周,勉强熟悉了流程,没出大错。
正当我稍微松了口气时,护士长把我叫到了办公室。
她脸色疲惫,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
“小林啊,”
她揉着太阳穴,“icu那边人手实在倒不开了,刘姐家里突急事,得请假一段时间。
你虽然是实习生,但这段时间表现还算稳妥,想调你过去顶几天夜班,主要就是盯着监护仪,有情况马上报告医生,怎么样?”
icu?夜班?我心脏猛地一缩。
那可是心内科最核心、也最让人神经紧绷的地方。
但看着护士长焦头烂额的样子,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好的,护士长。”
“嗯,去吧,今晚就开始。
跟着赵姐,她经验丰富,多听多看少说话。”
护士长挥挥手,又补充了一句,语气有些难以捉摸,“icu里……有些情况比较特殊,按规矩做事,不该问的别多问。”
当晚十一点半,我交接班后,跟着赵姐走进了心内科icu。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药物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危重病人的沉重气息。
灯光是常明的冷白色,照着一排排复杂的监护设备和病床上那些身上插满管子的病人。
各种仪器出的规律或非规律的滴答声、报警声、呼吸机的嘶嘶声,交织成一种令人心悸的背景音。
赵姐四十多岁,脸色是长期熬夜的灰黄,话不多,眼神里有一种见惯生死的麻木。
她快带我熟悉了环境,介绍了每个病人的基本情况,最后停在了最里面靠窗的床位。
那是3号床。
床上躺着一位老人,瘦削,头花白,双眼紧闭,呼吸微弱但平稳,靠着呼吸机辅助。
监护仪屏幕上,心率、血压、血氧饱和度各项指标虽然算不上好,但都在临界值上方维持着一种脆弱的稳定。
“3床,老陈,心衰终末期,家属要求积极治疗,但也就是维持着。”
赵姐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你重点注意他的血压和血氧,掉下去了马上叫医生。”
“好的,赵姐。”
我连忙应下,目光扫过监控屏幕。
一切正常。
时间在icu里流逝得缓慢而粘稠。
我不敢有丝毫松懈,来回巡视,记录生命体征,盯着那些跳跃的数字和波形。
赵姐在处理完一些文书工作后,坐在护士站的电脑前,撑着额头打盹。
凌晨两点。
一阵细微的、几乎被其他声音淹没的“嘀”
声传入我耳中。
声音来源似乎是3号床。
我立刻望过去。
只见3号床的监护仪屏幕,在显示完一轮常规数据后,下方原本显示日期和时间的位置,数字突然模糊了一下,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雪花,然后猛地一跳——
变成了一行清晰的、绝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的红色小字:
【死亡时间:oo:oo】
我猛地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熬夜产生了幻觉。
再看过去,那行红字依旧刺眼地存在着。
“赵姐!
赵姐!”
我压低声音,急忙推醒打盹的赵姐,“3号床监护仪好像出问题了!
您快看看!”
赵姐一个激灵醒来,皱着眉头看向3号床监护仪。
屏幕上的红字在她看过去的瞬间,倏地一下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