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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类的话,然后像逃命一样,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福安里,身影迅消失在弄堂口昏暗的光线里,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沾染上什么甩不脱的东西。
周岩独自站在单元门前,手里攥着那两把冰凉的钥匙。
那股浓烈的霉味和腐朽的甜腥气,如同无形的触手,缠绕着他。
他抬头望了望五楼那扇黑洞洞的窗户,深吸一口气,将黄铜钥匙插进了生锈的单元门锁孔。
“嘎吱——吱呀——”
沉重的老式铁门出刺耳的呻吟,向内打开。
一股更浓重、更阴冷的混合着灰尘、潮湿和那股甜腥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
楼道里没有灯,只有单元门透进来的最后一点微光,勉强照亮脚下布满灰尘和不明污渍的水泥台阶,以及盘旋向上、隐没在浓稠黑暗中的楼梯扶手。
黑暗像粘稠的墨汁,包裹着他。
周岩摸出手机,打开手电。
惨白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前方一小块区域,反而让四周的阴影显得更加深邃莫测。
脚步声在空旷死寂的楼道里被无限放大,每一步踏在水泥台阶上,都伴随着空洞的回响,敲打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和心脏在胸腔里沉闷的搏动。
越往上走,光线越暗,空气也越滞重阴冷。
那股腐朽的甜腥味,如同附骨之蛆,始终萦绕在鼻端。
走到四楼半的转角,手电光扫过墙壁,周岩的心猛地一跳——斑驳的墙皮上,靠近天花板的位置,似乎有一些深色的、不规则的污渍,像泼溅上去的……油漆?还是别的什么?他没敢细看,加快脚步。
终于摸到五楼。
5o3室的铁门紧闭着,门漆剥落,露出底下暗红的铁锈。
他找到锁孔,插进钥匙。
“咔哒……咔哒咔哒……”
钥匙在锁芯里转动得异常艰涩,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周岩拧了好几下,才听到锁舌弹开的轻微“咔嗒”
声。
他用力推开沉重的铁门。
一股更加浓郁的、混杂着尘土、霉味和那股甜腥的气息,如同尘封多年的坟墓被打开,猛地涌出。
周岩被呛得连连咳嗽。
他用手电光扫进去。
一室一厅,格局狭小逼仄。
客厅很小,只有一张蒙着厚厚灰尘的旧木桌和两把同样布满灰尘的藤椅。
地面是老旧的水磨石,冰冷硌脚。
一扇门通向卧室,另一扇门通向狭小的厨房和同样局促、没有窗户的卫生间。
窗户紧闭着,玻璃上积满了厚厚的污垢,几乎不透光。
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灰尘颗粒,在手电光柱中无序地飞舞。
整个屋子散着一股被时光彻底遗忘的死寂气息。
静。
静得可怕。
连外面弄堂里偶尔传来的模糊市声,传到这里也微弱得如同隔世。
周岩放下行李,开始像个清道夫一样打扫这个冰冷的“家”
。
灰尘、蛛网、墙角的霉斑……每清理出一块地方,都耗费巨大的体力,但那股深植于房屋骨髓的腐朽甜腥味,却如同幽灵般,始终盘踞不去。
它似乎能穿透任何清洁剂的味道,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幽幽地从地板缝隙、从墙壁深处、从紧闭的衣柜里渗透出来,钻进他的鼻腔,带来一阵莫名的寒意。
这栋楼,或者说这层楼,安静得异乎寻常。
白天,周岩几乎听不到任何邻居的动静。
没有脚步声,没有电视声,没有小孩哭闹,甚至连开关门的声音都极其稀少。
仿佛整层楼,只有他一个活物。
偶尔,夜深人静时,他会听到一些极其细微、难以辨别的声响:像是老鼠在夹层里窸窣跑动,又像是水管深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呜咽回音,更像是什么沉重的东西被极其缓慢地拖过楼下天花板……这些声音在绝对的寂静中被放大,如同细小的冰针,扎进他敏感的神经。
最让他心神不宁的,是那扇厚重的、布满锈迹的入户铁门,以及门上那个小小的、布满划痕的猫眼。
每次他靠近大门,总感觉那猫眼后面……似乎有一道冰冷的目光,无声地穿透过来,黏在他的背上。
小王那带着恐惧的警告,如同附骨之疽,总在他靠近大门时清晰地响起。
他强迫自己忽略。
生活还得继续。
几天后,他终于接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