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公司洗手间有个禁忌:永远别回应第七格间借纸的请求。
新来的实习生小林不信邪,第七次加班时听到隔板传来女声:“能借张纸吗?”
他好心从门缝塞进纸巾,指尖却被冰锥般的手指划过。
监控显示那格间整晚无人进出。
主管翻出尘封的档案:“七年前,女职员李梅被反锁在第七格间,用最后一张纸写下遗书后自尽。”
小林颤抖着摸向口袋——那张“借”
出去的纸巾,竟被血字写满“谢谢”
。
深夜十一点半,“创想科技”
十七楼的办公区。
日光灯管出低沉的、永不停歇的嗡鸣,像一群疲惫的工蜂在头顶盘旋。
惨白的光线均匀地涂抹在每一个格子间上方,将那些冰冷的显示器、堆积的文件、喝剩一半的咖啡杯,都笼罩在一层缺乏生气的光晕里。
空气凝滞,弥漫着中央空调吹出的、带着淡淡消毒水和灰尘味道的冷气,以及键盘被敲击过度后散出的、微弱的塑料焦糊味。
偌大的开放办公区,此刻只剩下林哲一个人。
他像个被遗忘在精密机器角落里的螺丝钉,弓着背,蜷缩在电脑屏幕刺眼的白光前。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如同扭曲的黑色爬虫,看得他眼球胀,太阳穴突突直跳。
脖子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僵硬得如同生了锈。
“哈……”
他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身体深处传来强烈的抗议——膀胱胀得难受。
林哲撑着麻的双腿站起来,关节出轻微的“咔吧”
声。
他揉着酸涩的眼睛,拖着灌了铅似的脚步,走向走廊深处那个散着幽幽冷气的洗手间。
走廊很长,也很安静。
脚下浅灰色的地毯吸走了所有的脚步声,只有头顶日光灯管单调的嗡鸣和自己粗重的呼吸。
两侧紧闭的办公室门在惨白的光线下投下狭长的、沉默的阴影。
不知为何,越靠近洗手间,那股空调冷气似乎就越刺骨,带着一种渗入骨髓的湿寒。
推开厚重的磨砂玻璃门,洗手间里更冷了。
明亮的顶灯将白色瓷砖地面和隔间门板照得一片惨白,泛着冷硬的光。
空气里是浓重的、廉价的柠檬味空气清新剂的味道,甜腻得有些呛人,却怎么也盖不住底下那股若有似无的、消毒水混合着陈旧水垢的潮气。
一排七个隔间,门板是深灰色的,紧闭着。
最里面,也就是第七个隔间的位置,光线似乎比其他地方更暗一些,仿佛灯光在那里被什么东西吸走了。
林哲走到小便池前,解决掉生理需求。
冰凉的自来水哗哗冲下,他掬起水用力搓了把脸,试图驱散一些困倦和寒意。
抬起头,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头凌乱,一副被生活榨干的憔悴模样。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一排深灰色的隔间门。
他的动作顿住了。
最里面那扇,第七格间的门板下方……似乎有些异样。
其他格间的门下缝隙,都透出瓷砖地面的反光,形成一条窄窄的亮线。
唯独第七格间门下……是纯粹的、浓墨般的黑暗!
仿佛那扇门后,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线!
一股莫名的寒意,毫无征兆地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林哲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又靠近了一点。
是门关得太严实了?还是里面……有人?
他侧耳倾听。
洗手间里只有水龙头滴水的“嘀嗒”
声和自己略显急促的心跳。
死寂。
没有呼吸声,没有衣物摩擦声,什么都没有。
也许是错觉吧?他甩甩头,试图驱散那点怪异的感觉。
熬夜熬得神经衰弱了。
他转身,快步离开了这个安静得让人心头毛的地方。
回到工位,困意似乎被刚才那股寒意驱散了一些。
林哲重新投入与代码的搏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城市灯火渐渐稀疏。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敲击键盘的噼啪声,在巨大的寂静中显得格外孤单。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半小时,也许更久。
一阵强烈的尿意再次袭来,比上次更急迫。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