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狭窄幽暗的走廊。
空气里的福尔马林气味更加浓重刺鼻,几乎让人窒息。
走廊尽头,一扇厚重的、刷着深绿色油漆的木头门半开着,里面透出同样惨淡的白光。
门楣上方挂着一个褪色的、布满灰尘的金属牌子,上面刻着三个斑驳的宋体字:标本室。
就是这里了。
我停在门口,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里面异常安静,听不到任何值班人员的声音。
也许那个孙师傅……在里面的小隔间休息?或者临时走开了?我深吸了一口气,那浓烈的福尔马林气味呛得喉咙痒。
不能再犹豫了,赵姐只给了五分钟。
我鼓起最后一点勇气,伸手轻轻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吱呀——”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死寂中响起,格外刺耳。
门内是一个巨大的、挑高的房间。
惨白的光线从天花板上几盏同样蒙尘的日光灯管洒下,照亮了房间里密集摆放的、一排排高大的金属陈列架。
这些架子冰冷、沉默,像钢铁的丛林,一直延伸到房间深处被阴影吞噬的地方。
架子上面,整齐地排列着无数大小不一的玻璃罐子。
福尔马林溶液特有的浑浊黄色液体充满了这些罐子,像凝固的、不怀好意的琥珀。
浸泡在液体里的,是各种人体器官和组织标本。
惨白的、被液体泡得肿胀亮的肺叶;扭曲纠缠、布满紫黑色血管的肠管;一颗孤零零的眼球,瞳孔扩散,茫然地“注视”
着上方;甚至还有半张剥离了皮肤、肌肉纹理清晰可见的脸……它们无声地悬浮在防腐液里,形态各异,却又都带着一种被强行凝固的、属于死亡的冰冷质感。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福尔马林那甜腻腥浊的气味,浓得化不开,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冰冷的淤泥。
房间里死寂得可怕,只有我因为紧张而略显粗重的喘息声,在这片标本的森林里显得异常突兀和微弱。
目光快扫过靠门口的几个架子。
标签模糊不清。
我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借着昏暗的光线,在那些冰冷的玻璃罐和令人不适的标本之间,努力辨认架子侧面挂着的区域标识牌。
“上肢……下肢……躯干……头颈……”
标签上的字迹大多被药液熏染或尘埃覆盖,难以辨认。
编号a-17-o4……“不明猝死男性”
……躯干部位?或者全身?我心里没底,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
脚步声被水泥地面吸收,出沉闷的回响,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片沉默的“居民”
。
越往里走,光线越昏暗,架子之间的通道狭窄,两旁玻璃罐里那些扭曲、惨白的形态在阴影中更显狰狞。
总觉得那些浸泡在液体里的眼睛,似乎都在随着我的移动而微微转动。
“孙师傅?”
我压低声音喊了一句,声音在空旷巨大的房间里显得异常干涩微弱,瞬间就被沉寂吞噬了,连一丝涟漪都没激起。
只有福尔马林那无处不在的、甜腥冰冷的气息作为回应。
没有人。
巨大的不安感攫住了我。
我加快了脚步,目光急切地在架子标识上搜寻。
终于,在靠近房间最深处、光线最昏暗的一个角落,我看到一个金属牌,上面模糊地刻着“特殊不明案例”
。
就是这里了!
我几乎是扑了过去。
这个区域的架子显得更加陈旧,罐子也更大一些。
浑浊的黄色液体里,隐约可见一些形态更为诡异、甚至残缺不全的标本。
光线太暗了,架子又高。
我急忙伸手摸向口袋,掏出了手机。
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划开屏幕,点开手电筒功能。
“咔哒。”
一声轻响,一道集中的、冷白色的光束猛地刺破了角落的浓重黑暗,像一把利剑。
光束在布满灰尘的玻璃罐表面晃动,照亮了标签上模糊的字迹。
a-17-o419……a-17-o42o……a-17-o421……光束颤抖着,继续移动。
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找到了!
光束定格在一个中等大小的玻璃罐上。
标签清晰地写着:a-17-o4。
男性,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