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最里面那排矿泉水。
就在我的手即将碰到冰凉塑料瓶身的瞬间——
“滋啦!”
头顶的白炽灯管猛地闪烁了几下,出濒死般的嘶鸣!
紧接着——
“啪!”
一声轻响,整个屋子瞬间陷入一片彻底的、令人心悸的黑暗!
电视的蓝光、客厅的壁灯、厨房的光源……所有的一切,在万分之一秒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窗外远处高楼零星的灯火,像鬼火一样在浓稠的黑暗里微弱地闪烁。
停电了。
“我靠!
搞什么鬼!”
客厅传来张伟懊恼的叫骂,伴随着他摸索手机的声音。
死寂。
绝对的、沉重的死寂,如同墨汁般迅灌满了整个空间。
城市惯有的背景噪音——空调外机的嗡鸣、汽车的呼啸、人声的嘈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抹去。
只剩下一种庞大而空洞的寂静,沉重地压在耳膜上,压迫着心跳。
而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那个声音。
冰箱的声音。
它并没有随着停电而消失。
相反,没有了其他噪音的掩盖,它变得无比清晰,无比突兀!
“咕噜……嗡……咔哒……”
低沉,黏腻,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摩擦感,像是什么沉重湿滑的东西在狭小的金属管道里艰难地蠕动。
但这一次,这声音里似乎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东西。
一种更深沉的、更原始的律动感。
不再是单纯的机器噪音。
“咕噜……嗡……咔哒……”
它就在我面前,从那台蛰伏在黑暗中的冰箱深处传来。
如此之近。
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头皮阵阵麻。
黑暗中,冰箱庞大的轮廓像一头沉睡的巨兽,而那持续不断的、带着诡异律动的声音,就是它缓慢而沉重的呼吸。
“妈的,真倒霉!
这破地方!”
张伟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伴随着手机屏幕亮起的光,他摸索着朝厨房门口走来,“手机还有电,我看看电闸……林柯?你杵那儿干嘛?”
他的声音像一根针,刺破了笼罩在我身上的诡异氛围。
我猛地回过神,才现自己一直僵立在原地,手还保持着伸向矿泉水的姿势,指尖冰凉。
“没……没什么。”
我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张伟手机屏幕的光晃了过来,照亮了他同样写满疲惫和烦躁的脸,也照亮了冰箱模糊的轮廓。
那诡异的、带着律动感的声音……似乎又变回了单纯的、令人烦躁的机器噪音?
是错觉吗?停电带来的感官错乱?
“这破冰箱,停了电还哼唧!”
张伟没好气地用手里的手机敲了敲冰箱外壳,出沉闷的“咚咚”
声,似乎想让它闭嘴。
“估计是里面什么玩意儿在化冻吧?吵死了!
我去看看电闸是不是跳了。”
他说着,转身朝客厅角落的配电箱走去,手机的光束在黑暗中晃动。
厨房里再次只剩下我和那台沉默(却又在出声音)的冰箱。
张伟的话像一道闪电劈进我的脑海。
化冻?
冷冻层!
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我。
几乎是鬼使神差地,我伸出手,握住了冷冻室那冰冷坚硬的金属门把手。
指尖传来的寒意刺骨。
“咔哒。”
一声轻响,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我缓缓拉开了冷冻室的门。
一股远比冷藏室更加冰冷、更加浓烈的寒气,混合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淡淡的、类似生肉的腥甜气息,扑面而来!
瞬间激得我打了个寒颤,裸露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张伟的手机光从客厅方向斜射过来,勉强照亮了冷冻室门口的一小片区域。
里面结满了厚厚的、不规则的白色霜花,像一层凝固的寒冰森林。
几袋冻得硬邦邦的冻饺子、汤圆,还有几块用市塑料袋简单包裹的、看不清内容的冻肉,杂乱地堆叠着。
然而,我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瞬间凝固在冷冻室最深处,靠近压缩机后壁的位置。
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