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潮水,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一拳砸在摇摇晃晃的旧书桌上,出“哐当”
一声闷响。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赌一把!
也许传言只是传言?也许那盒被遗忘的颜料,经过这么多年,早就干得像石头了?只要能找到一管还能用的红色,哪怕只有一点点……
深夜十一点半。
新楼早已熄灯锁门,像一个巨大的、沉默的金属盒子。
我从侧面的消防通道溜出来,冰冷的夜风瞬间灌进单薄的卫衣领口,激得我打了个寒颤。
天空是浑浊的暗紫色,没有月亮,只有几颗病恹恹的星星勉强闪烁。
空气里弥漫着城市夜晚特有的混合气味——远处烧烤摊的油烟、汽车尾气的余烬、还有潮湿泥土和腐烂植物的气息。
穿过那片荒草萋萋的空地,脚下的枯草出窸窸窣窣的碎响,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
老校区的几栋小楼在黑暗中只剩下模糊的、轮廓狰狞的剪影,像蛰伏的巨兽。
唯一的光源来自远处马路昏黄的路灯,光线微弱,勉强勾勒出通往版画小楼那条坑洼不平的水泥小径。
风穿过破损的窗洞,出呜咽般的低鸣。
心跳得又快又重,撞击着肋骨。
每一步都踏在松软潮湿的泥土和碎石上,出令人心惊的声响。
我紧紧攥着口袋里那把临时找来的、锈迹斑斑的老虎钳,手心里全是冰凉的汗水。
眼睛紧张地扫视着四周的黑暗,总觉得那些摇曳的荒草阴影里,或者黑洞洞的破窗后面,藏着什么东西在窥视。
终于摸到了那栋最角落的小楼。
木质的楼梯扶手早已腐朽不堪,踩上去出令人牙酸的“吱嘎”
呻吟,仿佛随时会断裂。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混合了灰尘、霉烂木头、陈年油墨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铁锈的淡淡腥气。
目标画室在走廊最尽头。
一扇厚重的、刷着深绿色油漆的木门紧闭着,门把手锈蚀得厉害。
门楣上方挂着一个歪斜的、布满蛛网的金属牌子,上面模糊地刻着“版画工作室-3”
。
就是这里了。
我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着腐朽和铁锈味的空气呛得喉咙痒。
掏出老虎钳,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稍微镇定了一些。
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对准门把手上那把同样锈迹斑斑的老式挂锁。
“咔嚓!”
一声并不算响亮的金属断裂声,在死寂的走廊里却如同惊雷!
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紧张地侧耳倾听。
只有风声穿过破窗的呜咽,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城市噪音。
锁开了。
我轻轻推开门。
“吱呀——”
令人头皮麻的摩擦声在黑暗中拖得老长。
一股更加浓郁、更加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尘封了数十年的墓穴突然被打开。
打开手机手电筒。
惨白的光柱刺破浓稠的黑暗。
眼前是一个不算大的房间。
惨淡的光线下,厚厚的灰尘覆盖了一切。
几张巨大的、蒙着破败帆布的版画印刷台如同沉默的棺椁。
墙壁上残留着一些早已褪色剥落的示范图例和斑驳的墨迹。
角落里堆放着一些看不清形状的杂物,上面同样覆盖着厚厚的灰。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和手电光柱里漂浮舞动的尘埃。
目光急切地扫过房间。
画架……画架在哪里?学姐的画架……
手电光柱在靠窗的位置停住。
那里立着一个蒙着厚重白布的画架,像一个等待揭幕的幽灵。
白布早已泛黄脆,积满了灰尘。
在白布画架旁边的地上,静静地躺着一个东西。
一个旧式的、深褐色的木质颜料盒。
盒盖紧闭,上面同样落满了灰尘,边缘甚至能看到蛛网。
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就是它!
传说中的那个盒子!
我几乎是扑了过去,膝盖撞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也浑然不觉。
颤抖着手,拂去盒盖上的灰尘。
灰尘呛得我咳嗽了几声。
盒盖边缘的铜扣冰凉刺骨。
我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