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败色。
我也瘫软在地,手里死死攥着那三根冰冷、粘腻、不断散着邪气的桃木钉,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混合着溅到脸上的腥臭黑血,顺着下巴滴落。
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不断颤抖。
就在这时,柳七爷猛地抬起了头!
他脸上痛苦扭曲的肌肉尚未平复,那只金色的蛇瞳却爆出前所未有的、令人心悸的凶戾光芒!
瞳孔深处的熔金疯狂流转,几乎要燃烧起来!
他沾满黑血和泥土的枯爪,闪电般探出,狠狠抓了一把被他的黑血灼烧出的、混杂着焦黑纸灰和冻土的污秽混合物!
那动作快如鬼魅!
我根本来不及反应,那只枯爪带着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焦糊腥臭气息,已经狠狠按在了我的眉心正中!
“呃!”
冰冷的、粘腻的、带着颗粒感的污秽瞬间糊满了我的额头!
一股难以形容的阴冷邪气顺着眉心猛地钻入!
仿佛一条冰冷的毒蛇瞬间钻进了我的天灵盖!
“小崽子!”
柳七爷的声音嘶哑到了极点,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令人遍体生寒的恶毒,“胡三姑那疯婆子的钉头七箭书……锁住的不止是老子的命!
那七根钉上……缠的是你的魂!
你的八字!”
他那只沾满污血和焦灰的枯爪,死死按在我的眉心,力量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颅骨按碎!
冰冷的金色竖瞳如同燃烧的鬼火,死死钉进我的眼睛深处:
“你亲手拔了三根……那疯婆子立刻就能感应到!
她的邪法……顺着钉子上你的魂气……已经缠上了你!”
他的话语如同冰锥,狠狠凿进我的脑海:
“三天!”
他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诅咒,“最多三天!
钉头七箭的咒力反噬……就会顺着那三根钉上残留的魂线……彻底绞碎你的魂魄!
让你魂飞魄散!
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
三天?!
魂飞魄散?!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
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冻结!
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只剩下无边的冰冷和绝望!
“想活命?!”
柳七爷猛地收回手,沾满污秽的枯爪指向陈家洼的方向,那只金色的蛇瞳里燃烧着毁天灭地的疯狂怨毒,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吹过刀锋:
“就跟着老子……杀回陈家洼!”
“掀了那疯婆子的皮!”
“把她挫骨扬灰!”
最后一个字吼出的瞬间!
“呼——呜——!”
一股难以形容的、带着浓烈土腥气和冰冷湿意的狂风,毫无征兆地平地卷起!
这风来得如此猛烈,如此诡异,瞬间将荒野上堆积如山的惨白纸钱掀上了半空!
纸钱漫天狂舞,遮蔽了本就昏暗的天光,如同亿万只白色的鬼蝶在疯狂扑腾!
出更加密集、更加令人头皮麻的“沙沙”
声!
就在这纸钱形成的白色风暴之中,在那被狂风掀开的地面上——异变陡生!
地面,活了!
不,不是地面!
是纸钱之下!
那冰冷、坚硬、铺满碎石和枯草的冻土表面,此刻正剧烈地蠕动起来!
仿佛有无数条看不见的生命,正在泥土之下疯狂地拱动、穿梭、汇聚!
“沙沙沙……沙沙沙……”
密集到令人头皮炸裂的摩擦声、鳞片刮过沙石的细碎声、还有某种湿滑粘腻的躯体彼此挤压缠绕的粘稠声响……汇聚成一片令人作呕的、充满了原始野性和冰冷杀机的死亡之潮!
我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放大!
我看到了!
就在那被狂风掀起的、漫天飞舞的纸钱缝隙里,就在我们脚下的冻土之上!
无数条蛇!
密密麻麻!
无穷无尽!
大小不一!
颜色各异!
有毒的,无毒的,带着鲜艳斑纹的,通体漆黑的,鳞片在昏暗天光下反射着幽冷光泽的……它们如同从地狱最深处涌出的洪流,从四面八方的荒野中汇聚而来!
蛇信吞吐,出嘶嘶的死亡之音,冰冷的竖瞳在飞舞的纸钱缝隙中闪烁着毫无感情的寒光!
荒野,瞬间变成了蛇的海洋!
腥风扑面,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