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遥轻轻拨开吕涛的手,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没什么关系,同班同学而已。”
说完,他就盖上杯盖,快步离开了茶水间。
只留下吕涛呆立在原地,连水溢出来了都没察觉到。
回到教室时,苏星遥现自己原本敞开的课本不知被谁合了起来。
他慢慢走到座位上,重新打开课本,却现里面夹着一块包装精美的巧克力。
他抬起头,环顾教室四周,揣摩着谁会偷偷给他送巧克力。
是自己的室友吗?
他把目光落在教室后排的三名室友身上,小胖子和壮大个正有说有笑地看着手机。
钱二苟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但马上就跟见了阎王似的把头埋了下去。
应该不是室友,否则他们不会是这种反应。
苏星遥转念一想,自己在这教室里有过交集的,除了三名室友之外,恐怕就只有那个女孩了。
是她送的吗?
可是她明明刚才还对自己这么冷淡,自己也的的确确说了伤她心的话。
他朝着那个靠窗的座位望去,此时的叶绯雨正支着下巴望向窗外,阳光为她的侧脸描上金边,却照不亮那双失焦的眼睛。
苏星遥慢慢坐下,指尖轻轻摩挲着巧克力光滑的包装纸。
真的,是她送的吗
一整个下午,俩人都在尴尬的氛围中度过。
放学后,叶绯雨几乎是第一个冲出教室的。
苏星遥想追上去把衣服还给她,但追出教室门时,早已不见她的踪影。
苏星遥失落地回到座位上,把布袋装进书包,也准备离去。
可当他习惯性地背上肩带时,才现肩带的断口,竟然已经被缝合好了——针脚虽然歪歪扭扭的但很密实,接口处甚至还用布条系了个小蝴蝶结。
先是把自己救回家,借自己衣服穿,甚至还贴心地把书包肩带缝了起来可她却从没让自己回应些什么。
一股强烈的愧疚感袭上苏星遥的心头,他已经快四年没有对别人产生过这种情绪了,也早已忘记被人真心对待是什么滋味。
他一时不知道,那句“我也觉得你挺烦的”
,究竟是自己的心里话,还是长久以来自我保护的本能反应。
可她到底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啊明明身边有很多人都想和她交朋友,为什么偏偏要缠着自己这么个阴沉孤僻的怪胎?
苏星遥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这一切都是从遇见绯焰那天,被她识破身份之后,开始改变的。
或许自己应该找机会跟绯焰聊一聊——可那是最强魔法少女啊,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找到?
更何况,是自己主动说了伤害她妹妹的话
各种复杂的情绪在胸口翻涌,苏星遥感到一阵眩晕,他已经太久没有这样深入思考过人际关系了。
他缓缓迈开脚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绵软无力。
离开教学楼后,苏星遥决定去外面走走,让夜风吹散这些纷乱的思绪。
他打车来到繁华的市中心,这里霓虹闪烁,巨大的led屏幕滚动播放着广告,人潮在十字路口如织般穿梭。
苏星遥双手插兜,漫无目的地走着,行人三三两两擦肩而过,谈笑声此起彼伏,与他内心的阴郁形成鲜明对比。
或许是因为思绪太重,他走路时没太注意前方,不小心撞上了一个迎面走来的秃头大汉。
“你没长眼睛是不是啊!”
大汉粗声粗气地吼道,啤酒肚随着呼吸剧烈起伏。
苏星遥抬起头正要道歉,却突然觉得这张油腻的胖脸有几分眼熟。
而那大汉原本愤怒的表情在看清他的脸后瞬间凝固,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大小。
“你你你”
大汉浑身开始抖,脸上的横肉不停抽搐。
“别过来,啊——”
他突然出杀猪般的尖叫,连滚带爬地逃向了路边,接连撞到好几个行人都毫不减。
苏星遥困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明白那大汉为什么那么怕他。
但转念一想,或许自己早该从四年前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那个曾经被所有人孤立、被贴上“怪胎”
标签的自己,如今不也遇到了愿意真心相待的人吗?
不管她以后还会不会再这样对待自己,他都应该迈出这一步。
至少,该把这份歉意说出口,哪怕最终还是会失去,也不能辜负曾被温柔对待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