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员就照著演,那么绝对不会那么的自然。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眼下白雨演出来的效果,几乎完美復刻了那个场面。
这个时候,田小杰搓了搓手臂,苦笑道:“我现在鸡皮疙瘩还没下去。白老师,你最后咳血到昏厥那段是怎么设计的剧本里只写了『剧烈咳嗽到吐血』,可你直接演到晕厥,连撞地的声音都像真的一样。”
白雨摇摇头:“不是设计的。当时只觉得胸口发闷,喉咙里真有股铁锈味……可能是入戏太深,身体自己跟著角色走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来,“江阳的肺癌晚期,咳血是常態,但这场戏里,血更像是他人生溃堤的象徵——补办证件要程序,翻案要程序,可程序救不了他,连命都快被耗干了。”
一旁的范晨晨突然插话:“最扎心的是那句『钱包还是丟了』。明明陈明章和朱伟想安慰他,可他们越轻鬆,江阳越绝望……就像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站在悬崖边上。”
陈默点头,调出监视器里江阳捂脸痛哭的特写:“看这里。他哭的不是钱,而是『一切都丟了』的无力感。白雨的手指在发抖,指缝里漏出的哭声像被掐住喉咙——这种细节根本不是演技能雕琢的,必须是真把自己当成江阳。”他关掉屏幕,环视眾人,“今天收工吧,这场戏值得所有人消化一晚上。”
剧组收工,大家一边忙碌著收拾,一边却是在交流著刚才的震撼。
“你们刚才都哭了啊!”
“你不也哭了”
“没办法,突然就想起以前的一些事,就忍不住!”
“想起啥了”
“我以前刚进这个行业的时候,记得当时跟著一个老师傅跑剧组,可以说什么脏活累活都要抢著干,拿的工资却是最少的,可是结果一场戏出了岔子,明明不是我的问题,可是还是被推出去背锅了。
当时我就觉得特委屈,可我也没哭。
结果第二天起来拿著馒头一边啃一边去剧组的路上,突然一辆车开过去,泥水溅了我一身,馒头上满是污水,不知道为什么,我那个时候就直接崩溃了!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成年人的崩溃只在一瞬间吧”
剧组的灯光渐次熄灭,片场只剩下零星的几盏工作灯还亮著,昏黄的光线在地面上拖出长长的影子。
白雨坐在角落的折叠椅上,手里捧著一杯热水,热气氤氳,却迟迟没有喝。他的眼眶依然泛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杯壁,仿佛还未从江阳的情绪中完全抽离。
田小杰走过来,递给他一条乾净的毛巾:“擦擦脸吧,妆都了。”
白雨接过毛巾,低声道了句谢,却只是攥在手里,没有动作。
“还在想刚才的戏”田小杰在他旁边坐下,语气里带著几分感慨,“说实话,我拍戏这么多年,很少见到像你这样完全把自己『交出去』的演员。”
白雨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江阳……太苦了。他不是英雄,没有光环,甚至到最后连『程序正义』的信念都被现实碾碎了。他丟的不只是钱包,是这些年一点点被剥夺的尊严、希望,甚至是活著的意义。”
田小杰点点头,目光投向远处正在收拾器材的工作人员,声音轻了下来:“其实这场戏最扎心的,是观眾明明知道江阳的崩溃早有伏笔,可当他真的哭出来时,还是会觉得猝不及防——就像生活里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最后一根稻草』。
白雨终於抬头,扯了扯嘴角:“陈导说得对,成年人的崩溃从来不是蓄谋已久的爆发,而是某个瞬间的『撑不住』。江阳忍了太久,所以连哭都像是从骨头缝里挤出来的。”
这时,陈默走了过来,手里拿著分镜本,神情比平日柔和许多:“明天拍江阳自杀的那场戏,你……需要调整状態吗”
白雨深吸一口气,將毛巾按在脸上用力抹了一把,再放下时,眼神已清明许多:“不用,陈导,我已经准备好了!”
陈默点了点头:“早点休息吧!你也是老演员了,角色始终只是角色,不要太沉浸了!”
说实话,陈默都有些怕,虽然演戏演到疯魔的演员不在少数,可是这次的江阳的角色,他感觉白雨有些太深入了。
虽然说站在导演的角度,肯定是希望演员越投入越好,因为越投入就能演的越好,可是陈默还是不希望,真的因为拍戏出问题。
当然了,主要还是角色的问题,不是什么角色都能够让演员难以出戏的。
因为江阳的角色的设定,本身就是基於现实,同时他的遭遇太苦了,苦到崩溃的那种。
他不是什么超级英雄,他的遭遇,蒙冤入狱、信念崩塌、肺癌晚期,可以说非常具有现实悲剧色彩,普通人,遇到一种就已经足够让人崩溃了,更不用说,他把所有的都经歷了一遍,那种绝望,就如同紫金陈说的那样,江阳如果没有死,才是对他最大的残忍。
而这也是陈默最担心的地方。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