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阵法。
而是一个最普通的、用来捆东西的死结。
当他刻完最后一笔,那根普通的竹篾上,便被赋予了一道全新的“规矩”
。
【规矩:凡线,皆可成结。
】
“接着。”
姜白将竹篾随手抛向天空。
竹篾化作一道流光,没有飞向鬼母,而是精准地射向了那根连接天地的黑色风筝线。
它没有触碰黑线,只是在距离黑线一寸的地方,凭空悬停。
下一刻,鬼母那千万条触手构成的本体,毫无征兆地、疯狂地扭动起来。
它们不再受鬼母的控制,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开始互相缠绕、打结。
“噗!”
“噗!”
“噗!”
一条条触手被同伴死死勒住,瞬间断裂,化作精纯的怨气消散。
鬼母那模糊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惊恐。
她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如同身体延伸的“母爱之索”
,正在背叛她。
它们不再是她的武器,反而成了绞杀自己的绳索。
她想将触手散开,却现它们已经打成了一个巨大无比、密不透风的死结。
越是挣扎,那结便勒得越紧。
“不……不可能……”
鬼母出了不敢置信的嘶吼。
她赖以生存的“规矩”
,正在被另一种更蛮不讲理的“规矩”
强行覆盖、改写。
“材料打结了,不好拆。”
姜白皱了皱眉,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空白的黄纸,又取出一把剔骨刀。
“得找个东西把它撑开。”
他手腕翻飞,刀锋在黄纸上游走。
片刻之间,一个简单的纸人轮廓便被刻画了出来。
但这纸人造型古怪,它的四肢不是人形,而是四根长长的、带着倒钩的撑杆。
姜白刻完,将纸人往空中一抛。
纸人迎风便长,瞬间化作一个十米多高的巨大造物。
它没有五官,没有生命气息,只有四根如同蜘蛛长腿般的撑杆,撑杆的末端,闪烁着森然的寒光。
那是一件纯粹的工具。
“去,把它给我捋直了,别把线给抻断了。”
姜白吩咐道。
“撑杆纸人”
仿佛听懂了命令,四条长腿猛地一蹬,化作一道残影,瞬间出现在鬼母打成的那个巨大“线团”
旁。
它没有攻击,而是将四根带钩的撑杆,精准地刺入了线团的缝隙之中。
“吱——呀——”
一阵令人头皮麻的拉伸声响起。
“撑杆纸人”
的四条腿开始向外扩张,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强行将那个死结向四个方向撑开。
鬼母出了凄厉到极点的惨叫。
她的身体,她的根本,她的一切,正在被一个粗暴的“工具”
,以一种纯粹物理的方式,强行“解构”
。
那些由执念构成的丝线,被一根根绷直、拉开,露出了里面被困住的、瑟瑟抖的孩童魂魄。
天空中的燕子风筝似乎感应到了机会,它出一声喜悦的轻鸣,猛地一个俯冲,扎进了被撑开的线团之中。
风筝的纸面上,那双用墨线勾勒的燕子眼睛,亮起了温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