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下降。
血河大将军惊骇地现,自己与血河的联系,正在被粗暴地切断!
构成他身体、铠甲、战马的血液,正不受控制地被那股诡异的吸力拉扯、剥离!
“不!
这是什么妖法!”
他怒吼着,试图稳住自己的形体,挥舞斩马刀劈向那个纸漏斗。
刀锋尚未落下,他胯下的战马便出一声哀鸣,率先解体,化作一股精纯的血流,被吸入旋涡。
紧接着,是他身上的铠甲,一块块剥落,一道道瓦解。
他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只被扎破的气球,迅干瘪下去。
整个过程,安静,高效。
没有惊天动地的战斗,没有法则与神通的碰撞。
这根本不是战斗。
这是一场……过滤。
一场将“颜料”
与“杂质”
分离开来的工业流程。
那个纸漏斗,是过滤器。
整条血河,是等待处理的原浆。
而他,伟大的血河大将军,只是混在原浆里,一块比较碍事的、需要被剔除的“杂质”
。
“我的力量……我的身体……”
大将军的声音里,第一次灌满了恐惧。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从灾祸的化身,变成一团勉强维持着人形的、稀薄的血色雾气。
他终于看清了。
那个年轻人,从始至终,就没把他当成一个对手。
自己引以为傲的力量,在对方的眼中,真的就只是一批……等待提纯的货。
很快,淹没城市的血河被彻底抽干,只在地面留下了一层滑腻的血色污渍。
天空诡异的血色随之褪去,露出灰蒙蒙的苍穹。
那个纸漏斗,此刻已变成一个拳头大小的实体,通体晶莹,是比最顶级的红宝石还要深邃妖异的色泽,静静悬浮在半空。
它吞噬了一条河。
姜白伸出手,那枚红宝石漏斗便乖巧地飞入他的掌心。
他掂了掂,眉头微皱。
“还是太重,能量不稳定,容易炸。”
他随手将这件足以让任何修行者陷入疯狂的“法宝”
,扔给了旁边已经彻底石化的刘根。
“拿去,倒进桶里。”
“小心点,别洒了,这玩意儿腐蚀性很强。”
刘根机械地伸出双手,接住那个温热的漏斗,入手沉重无比,压得他一个踉跄,差点脱手。
他低头看着掌心这颗浓缩了一条血河精华的“宝石”
,又抬头看了看老板,脑子里嗡嗡作响。
这么……贵重的东西,就这么给我了?
还让我……倒进桶里?
此时,巷子外,失去了血河支撑的血河大将军,只剩下一团黯淡的魂体,包裹着一颗拳头大小、还在不甘跳动着的血色晶石。
那便是他的核心,“血珀原石”
。
“我……不甘心……”
他出虚弱的嘶吼。
姜白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对账房先生吩咐道:“账房,去把那块‘原石’取回来。”
“遵命,主上。”
账房先生躬身一礼,随后拨动了一下算盘。
“啪!”
一声脆响。
一道无形的“规矩”
弹出。
血河大将军的核心,那块“血珀”
,瞬间从他的魂体中被强行剥离,凭空出现在账房先生的纸手上。
“啊——”
失去了核心的大将军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最后一丝意识也随之消散,化作一缕青烟。
一位灭城级的妖物,就此陨落。
没有仪式,没有封印,甚至没有多余的关注。
就像是从一块矿石里,剔除掉了无用的岩层。
账房先生托着那块还在跳动的血珀,恭敬地递到姜白面前。
姜白接过来,拿到眼前端详。
“嗯,杂质比预想的要多,内部还有裂纹,灵性也流失了不少。”
他用指甲在上面刮了刮,刮下一些黑色的粉末。
“品相只能算中下,也罢,将就着用吧。”
他随手将这块被评定为“中下品”
的血珀揣进兜里,那动作,像是在揣一块路边捡来的普通石头。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头,看着还抱着“红宝石漏斗”
呆的刘根,皱眉道:
“还愣着干什么?”
“桶,还没刷干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