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下一秒就要断裂。
“先生啊,您看我这线,全乱了套了!”
月老愁眉苦脸,几乎要哭出来。
“自从尊驾这位……‘姑娘’出现,我这三界六道的姻缘线,就没一天是顺的。
该成的成不了,不该成的瞎胡闹。
老朽我几千年的业绩,眼看就要毁于一旦了啊!”
姜白瞥了一眼那些红线,没什么兴趣。
“你的线,与我何干?”
“怎么能无关呢?”
月老急了,“先生,您是匠人,我也是匠人。
您扎纸,我牵线,咱们是同行啊!
您看,您这手艺,是无中生有,是规矩。
我这手艺,是顺应天命,也是规矩。
可您这规矩,它……它不兼容啊!”
账房先生不知何时飘了出来,翻开账簿,在上面写写画画。
【业务冲突:同行恶意竞争。
】
姜白伸出手。
月老一愣,没明白。
“先生?”
“你的线,拿来我看看。”
姜白说。
月老赶忙捧了一把红线,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姜白捏起一根,放在指尖捻了捻,又对着月光看了看。
“韧性不足。”
“材质驳杂,掺了太多私心杂念。”
“染色也不均,这头是情,那头是欲,乱七八糟。”
他给出评价,松开手,任由那根关乎某对痴男怨女一生命运的红线飘落。
“手艺太糙。”
月老一张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这手红线,乃天道所赐,是维持人间情缘的根本法则。
到了这位爷嘴里,竟成了粗制滥造的残次品?
他想反驳,可看看墙角的开山斧,又看看屋檐下的月光美人,硬是把话憋了回去。
跟这位爷,讲不了道理。
只能讲“规矩”
。
“先生说的是,是老朽学艺不精。”
月老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所以才来求先生指点迷津,看这烂摊子,该如何收拾?”
姜白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喝了一口。
“我为何要帮你?”
“老朽……老朽愿付报酬!”
月老赶忙道,“先生您看,我这囊中三万六千根姻缘红线,您要是瞧得上,都拿去当捆绳用也行!
或者,我这本《鸳鸯谱》,记录了世间所有姻缘,纸质上乘,墨是万年情花所制,用来写写画画,最是合适不过!”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散着淡淡花香的册子,一脸肉痛地往前递。
姜白看着那本册子,眼神终于动了一下。
他没接,而是看向灶台。
“粥好了没?”
刘根一个激灵,猛地回神。
他手忙脚乱地揭开锅盖,一股从未有过的、纯粹而浓郁的米香,扑面而来。
成了!
刘根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颤抖着盛了一碗,双手捧着,像捧着稀世珍宝,送到姜白面前。
“老……老板,好了。”
姜-白接过碗。
粥,色泽奶白,米粒开花,汤汁粘稠。
他用勺子撇了一口,送入口中。
米香在舌尖化开,温润的暖意顺着喉咙滑入胃里,熨帖了五脏六腑。
姜白放下碗,看向刘根。
刘根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尚可。”
两个字。
刘根却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动听的仙乐。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傻笑,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哗地往下流。
值了。
这辈子,值了。
姜白不再理他,转头对还举着《鸳鸯谱》、一脸忐忑的月老说。
“书,留下。”
“这锅粥,赏你了。”
说完,他端起自己的那碗粥,转身回了屋。
月老愣在原地,看看手中失而复得的《鸳鸯谱》,又看看灶上那锅热气腾腾的白粥,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
什么意思?
用一锅粥,换他《鸳鸯谱》的阅读权?
不对。
老板的意思是,他接了这活儿。
但这报酬……
他犹豫地走到灶台边,看着锅里那平平无奇的白粥。
这玩意儿,能比得上灶王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