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
林婉姝捂住了嘴,身体剧烈颤抖,却流不出一滴泪。
这时,柜台后的账房先生捧着账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院中。
它翻开账簿,指了指林婉姝签下的那一页。
然后,它从怀里摸出一个萝卜,萝卜的底部,刻着一个“讫”
字。
它用萝卜印章,蘸了点印泥,重重地盖在了那笔交易的末尾。
交易完成,两不相欠。
林婉姝看着这一幕,一个疑虑浮上心头。
这么大一座宅院,她要如何带走?
姜白看穿了她的想法,走到纸宅前,双手抓住屋檐,轻轻一合。
神奇的一幕生了。
那座精巧的宅院在他手中,开始飞快地折叠、缩小。
飞檐化作纸边,廊柱缩成折痕。
眨眼功夫,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宅,就变成了一封巴掌大小,样式古朴的信笺。
信封上,用朱砂写着四个字。
“林宅亲启”
。
“拿着。”
姜白把信笺递给林婉姝。
“到了那边,找个空地烧了,房子会自己出来。”
林婉姝颤抖着接过那封信。
薄薄一张纸,在她手中,却重若千斤。
她看着姜白,这个只收了她一缕执念,却还给了她一个家的男人。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三个字。
“多谢……先生。”
她对着姜白,行了一个万福大礼,身子几乎贴到地面。
再起身时,她脸上那化不开的哀愁与死气,已消散大半。
取而代之的,是魂体凝实后的安宁与满足。
“我走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家给了她终点的扎纸店,身影化作一缕青烟,融入了夜色。
院子里,重归寂静。
姜白拿起扫帚,清扫地上的纸屑,仿佛什么都没生过。
账房先生收起账簿和萝卜印章,默默回到了柜台后。
一切,回归原样。
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呱”
叫,从屋顶传来。
那只人皮乌鸦飞了回来,落在姜白肩头,用那双桐油点的眼睛,不安地盯着城西的方向。
一股浓郁的,混杂着血腥与疯狂的妖气,正从那个方向冲天而起。
姜白停下扫地的动作,抬头望向夜空。
城西的天,被映成了一片不祥的暗红。
他掂了掂手里的扫帚,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新货上门。”
“看来,得换套工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