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以谈了?”
姜白看了一眼登记册,点了点头,像是在批准一份文件。
“说吧,什么事。”
“昨夜之事,动静太大,已经惊动了地府。”
赵昱沉声说,“百足鬼母乃是枉死城逃出的重犯,阴司追捕已久。
阁下将其净化,虽是功德一件,但也打乱了阴阳秩序。
我今日前来,一是核实情况,二是……想请阁下,日后若再有类似出手,可否先与我江城阴司,通个气?”
姜白闻言,笑了。
“通气?”
他拿起柜台上的算盘,拨了一下。
“可以。”
“出场费,咨询费,保密费。”
“你们地府,用什么结账?”
“烧纸钱,还是记功德?”
赵昱的脸,再一次僵住。
他现,自己完全无法跟上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思路。
他想谈秩序,谈规则,谈天地纲常。
对方却只想跟他谈价钱。
他阖目再睁,压下心中的荒谬感。
“阁下,这不是交易。”
“在我这儿,就是交易。”
姜白指了指柜台后的账房先生,“它只认这个。”
赵昱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只是默默记录的纸人身上。
这一看,他那古井无波的城隍金身,都险些当场溃散。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一个由最纯粹的“契约”
和“规则”
凝聚而成的存在!
它不是生灵,不是鬼神,它就是规矩本身!
难怪……
难怪这个年轻人敢如此行事。
原来他所依仗的,根本不是什么通天法力,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本源的“理”
。
一种“我做事,你付钱”
的天地至理!
赵昱忽然明白了。
他今天来,不是来审问,也不是来警告。
他是一个客户,走进了别人的店里。
他看着姜白,脸上第一次露出苦笑。
“我明白了。”
“关于报酬……阴司自有定数。
今日之事,我会如实上报。”
“告辞。”
说完,他对着姜白,郑重地拱了拱手,然后身形一晃,凭空消失。
刘根双腿一软,彻底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姜白却像没事人一样,拿起登记册看了看。
“江城城隍……这地府的官,字写得还不错。”
他把册子扔回给账房先生,然后走到门口,把那个挂着三清铃的纸人门卫扶正了些。
“下次有这种客人,铃铛摇响一点。”
“差点以为是来白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