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定下来,散着令人心悸的黑绿色光芒。
光芒所及之处,空气都变得粘稠,隐约能听到无数魂魄在其中哀嚎。
“此灯,镇魂。”
姜白将灯挂在往生桥的出口立柱上。
“镇恶鬼,压邪祟。”
一桥,双灯。
一盏在桥头,光华温润,是慈悲的低语。
一盏在桥尾,光华诡谲,是修罗的凝视。
当两盏灯各就其位,整座往生桥出一声悠长的嗡鸣。
雷击木的龙骨上,淡金色的电弧一闪而逝。
鬼面竹的桥身上,那些鬼脸斑纹活了过来,眼珠在竹节内缓缓转动。
桥面上,所有往生经文同时亮起,血光流转,梵音禅唱响彻整个店铺。
一股混合着神圣脱与地狱森严的磅礴气息,以桥为中心,轰然扩散!
这气息穿透了墙壁,扫过整条街道。
街口的黑色界碑剧烈震动,碑上“阴阳界碑,擅入者死”
八个大字,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光晕,无形的屏障再次向外扩张百米。
屏障外,那名等候多时的老妇人魂体,被这股气息一冲,身体巨震。
她呆呆地望着扎纸店的方向,浑浊的眼中,流下两行虚幻的泪水。
她看见了。
一条横跨虚空的灰色石桥,桥头绿灯如豆,温暖和煦。
桥尾黑灯摇曳,肃杀森然。
一条通往彼岸的道路,在她眼前展开。
店内,刘根夫妇已经彻底失声。
杨秀抱着女儿,看着那座散着神圣与不祥的桥,感觉自己不是在见证神迹,而是神迹本身就在她眼前诞生。
姜白拍了拍手上的灰,退后两步,审视着自己的作品。
“还行。”
他点了点头,语气里终于有了一丝满意。
“桥有了,灯也有了,就差个领路的。”
他没用“轿夫”
这个词,而是用了一个更准确的称呼。
他的目光一转,落在角落。
那里立着一具纸人素体,由杨秀亲手缝制了一身官袍。
杨秀的手艺极好。
那身暗红色的血浣锦官袍,穿在纸人身上,严丝合缝。
袍上用银线绣出的祥云仙鹤,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因为没有五官,这名身穿一品官袍的纸人,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阴森与威严。
姜白走了过去,绕着纸人看了一圈。
“手艺不错。”
他难得夸了一句。
杨秀张了张嘴,一个字都不敢说。
“可惜,只是个空壳子,缺了官威。”
姜白说着,转身从柜台后,拿起了账房先生正在书写的那本账簿。
他翻开账簿,上面已经有了两行字迹扭曲,却蕴含规则之力的记录。
【癸卯年七月十六,收客户‘张氏’魂念一缕,允诺三日内,建成‘往生桥’一座。
报酬:金粟庵地宫秘藏位置。
】
【癸卯年七月十七,收龙虎山‘玄清’法剑三柄,百年雷击木一段。
报酬:纸兵一队(甲字肆号)。
】
姜白拿起账房先生用的那支秃笔,翻到空白一页,笔走龙蛇。
他写下了一个名字。
一个他前世只在传说中听过的名字。
崔珏。
传说中,地府判官之。
当“珏”
字的最后一笔落下。
“呼——”
毛笔的笔尖,无火自燃,瞬间化作一缕青烟。
而账簿上那两个墨字,活了!
它们从纸上缓缓浮起,化作一道纯粹的墨色流光,撕裂空气,瞬间射入那名身穿官袍的纸人眉心!
“嗡!”
纸人猛地一震!
它那身暗红色的官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平滑如纸的脸上,墨迹如同拥有生命的藤蔓,迅攀爬蔓延,勾勒出一副不怒自威的五官。
双目紧闭,法令纹深陷,嘴角紧抿。
一股铁面无私的肃杀之气,充斥了整个空间!
与此同时,柜台后的账房先生也动了。
它翻开账簿新的一页,那支没有蘸墨的笔自动悬浮,写下一行新字:
【冥府人事录】
判官:崔珏。
归位。
下一秒,纸人判官,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没有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