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前
山北道西麓的冻土上,寒风卷着雪沫子,如刀子般割过人脸。
康大宝足下的奎星梭早便没了半点的稳当,夹在片片中间像风中摇曳的残烛,忽明忽暗地往悦见山方向飘。
刚绕过一道山梁,他丹田处突然一阵绞痛。
那是被云孚真人玄元真炁震伤的灵脉在作祟,灵力骤然紊乱,遁光“噗”地一声散了,整个人直直往雪地里摔去。
“咳,”他趴在雪地里,半天没爬起来,双手撑在冻土上,掌心的血渍融在雪水里,晕开一小片暗红。
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浸透了道袍,被寒风一吹,冻得硬邦邦的,稍一动作就扯着疼,像有根冰刺扎在肉里。
“多少年未得这般狼狈了.”
康大掌门一面感慨着元婴真人手段难挡、一面又庆幸着自己造化青烟还留在手头,照旧可备做保命手段。
“咳,”腹中又涌上来一大股黑血,浇得身下的花骨朵却都已经浓了三分颜色。
康大宝认真选了几味丹药次第服下、再运起太古原体。
这三阶中品的炼体之法却是令得他保得法体未溃的最大功臣,想来若是一同阶金丹易地而处,便连手头是有顶尖法宝护身、或都已经难得命在。
康大掌门这番伤得厉害,值此时候,也不敢笃定身后未有云孚真人追袭过来,是以也不敢与悦见山传得信去。
这一路只盼得收得消息的费天勤与慧明禅师可以早些擒杀了云孚真人、转来救他。
不过才歇了几个呼吸,待得玄元真炁稍稍被太古原体疗愈之效压过些许,康大掌门便就未再停驻原处。
他竭力抬起头来,小眼睛视物时候阵阵发黑,自他悟得过破妄金眸时候,这际遇可是从未有过,不仅令得他稍觉不适。
好在神识未伤,便算中间遇得一二个占便宜的修士、妖兽,亦也能得自保。
康大宝操控奎星梭在谷中缓行,冻土下渗出的淡青灵气愈发浓郁,却渐渐显露出几分不谐意思。
寻常地脉灵气当是散漫流动,可此处灵气竟如被无形丝线牵引,顺着固定轨迹往谷深处汇聚,连雪地里凝结的冰晶,都循着灵气轨迹长成细碎的灵纹形状,绝非天然形成。
他心头一动,竟是无端生出来些好奇出来。但见得康大掌门强行压下丹田绞痛,将破妄金眸催至极致。
金眸视野里,那淡青灵气中裹着一缕极淡的灵韵,顺着灵泉往东侧延伸,最终隐没在那棵老松的根系下。
松枝上的积雪也透着古怪,明明寒风凛冽,松根周围的雪却融化了大半,露出的冻土上,隐约有古朴的灵纹痕迹,被薄霜掩盖,不仔细看便会当作自然裂纹。
“是人为布置的隐阵.”康大宝低喃一声,指尖凝出一点灵光,往身侧的枯树探去。
灵光刚触到树干,便被一股温和的灵力弹开。
这枯树竟是被人以灵术加固过,特意留在谷中、好做掩人耳目。
他愈发警惕,却也生出几分迟疑:毕竟现下于他而言,却还是早些回了悦见山养好伤势最为重要。
毕竟便算此处真就是一机缘,亦也不急于一时才是。
他这念头才生、丹田处的疼痛便再次袭来,玄元余炁似要冲破太古原体的压制。康大宝咬着牙,指尖往奎星梭上一点,淡金灵光裹着这灵器,正要转身往悦见山方向去,脚下的灵泉却突然泛起涟漪。
不是风动,而是泉底涌出一股温和的玄元真炁,顺着水面往上冒,化作一缕细如发丝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