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像是位置颠倒,成了宁致远的长者一样。
但宿玉衡却这样乱回。
在许多不确面前,哪怕有被审视厌恶的可能,他终归忍不住向宁致远和九游伸出了试探的爪子,妄图寻找入侵他人领地的方式。
九游见宿玉衡神情紧绷,顿时不解地歪头道:“问什么?你帮我解释得很好啊,还帮我美化了一下。没什么好问的啊。”
他刚才说得起劲了还以爸爸自居来着,要是照说还得了。
宿玉衡却不觉得自己说得好,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阴暗的心理,做出这一举动的。
没确定九游和宁致远无法沟通前,他在祈祷,在忐忑,确定之后,他在庆幸,在满足,甚至诡异地觉得内心倾斜的天平终于达到了平衡。
——看啊,就算他们是相伴多年的主宠,他们之间也无法像自己和九游之间一般进行沟通。
他甚至觉得自己和九游是天降缘分,密不可分,想争夺对方的注意力。
可这样是不对的。
九游和宁致远认识的就是比他久,他们的感情理当比自己更亲密,默契也一定会比自己更好。
他不该在获得救赎后,又得寸进尺。
九游搞清宿玉衡的想法后,莫名感到哭笑不得,道:“在你过去的人生中,没有人将你的想法放在第一位,所以你才会这样缺乏安全感。这不是你的错。”
话音刚落,敞开的阳台外就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猫叫声。
九游下意识地操控着新婴儿车驶向阳台,便看见有只狸花猫正趴在围墙上,被好几块石子轮番进攻着。
他连忙高声地嗯嗯,道:“是谁?不准再扔了!再扔我就不客气了!”
可惜他的声音软绵绵的,根本没吓到外面的人,可能觉得砸猫就会听见嗯嗯的叫声挺有趣,那些人扔石子扔得更起劲了。
九游气呼呼地瞪着围墙,心想别让他逮到是谁,正想出门去找人,就听见宿玉衡气沉丹田地高喊:“是谁?”
宿玉衡嗓子还没好,一本正经地喊话,倒颇有气势,像成年人的声音,顿时吓跑了外面砸猫的几个人。
脚步声飞快抽离,那些人跑出了围墙范围,九游才远远地看出那是一群小孩。
他微微眯眼望了会那几道身影,才回头看向围墙,就见那只猫在人跑之后,探头探脑地观望一会,忽然咻地一下窜到不远处一棵歪脖子树上,爬出别墅,转眼消失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外。
他这才松口气,看向仍旧望着窗外的宿玉衡,继续刚才的话题,道:“作为一家人,我很高兴你愿意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我。”
“这不是得寸进尺,你只是在尝试融入我们。如果你总感到不安,那是因为我们还没来得及将充足的安全感填进你的心里,仅此而已。”
“你不需要为此感到自责。”
宿玉衡闻言冷淡注视着人影的眼神一愣,睫毛微垂,便缓慢地变得恍惚起来。
过去的十年中,太多人对他摇着头说过不该得寸进尺。
有一对能力出众的父母,是命好,在恐怖的车祸中幸存,是运好,年少失孤被亲戚收养,更该感恩戴德。
至于他心中是否愿意,一概不重要。
所以他立于高台之上,被迫吊着身形,气咽声丝,却要震着花袖跃得更高。
而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能蚕食一个人的所有。
因此在反复规训之后,听见有人叫他不必违愿高歌、能够放下紧绷的脚尖时,他就变得无措而茫然起来,条件反射地搬出长辈那套理论,道:“不对。”
“你这样会宠坏我,教坏我。”
“你为什么不责骂我,抽打我,教育我?”
九游见此无奈地用脸颊抵在宿玉衡微凉的手背上,道:“我在教育你,但不必责骂,更无需抽打。”
“教育和这两者并不划等号。”
“更何况你本来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