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
而后他曾进去看过一次冉崽,见到她虚弱又痛苦的样子,心里一阵舒畅。
谁让他们不听话,该!
满足了自己被溺爱到几乎扭曲的心理,冉崽的弟弟就不再去看冉崽,徒留她抱着大狗的尸体在木柴房里饿了近六天,滴水未进。
期间她爸爸也去看过她一次,却丝毫不关心她的死活,反而拎起刚死透的狗打量两眼,闻闻异味还不太重就嘀嘀咕咕:“也算有肉,给小宝做个狗肉煲。”
那时冉崽已经被饿得浑身酸软了,但她听到爸爸的话却强行撑起身体冲过去,狠狠咬住她不再孺慕的爸爸。
她像只被逼入绝境的猫崽一样,即使被扯住头发狠狠掼在地上、痛踩几脚也不松嘴,还抬起小手用力抓挠爸爸的脸、抠他的眼睛。
她爸爸被她激烈的反应吓到了,不得不松开狗,看她把狗拖回去又气得大力扇她好几个大比兜,最后啐一句“养不熟的贱骨头”才走了。
而冉崽经历这一遭,再度被冷血无情的家人们想起,闲来无事就被当做消遣似的虐打斥责,外加洗脑折磨。
后来狗的尸体烂得十里飘臭时,她才被放出去。
要不是家里人觉得她被关着家里很多活没人干挺麻烦的,估计她会成为许多被虐待致死女孩中的一个。
而她被放出去后就立马学着曾经爷爷奶奶埋下妈妈那样,把狗埋到土里,然后抱着土堆抽噎许久才回去干活。
这时的她已经知道,死后入土,那叫入土为安。
她要让自己的狗狗在死后也有个家。
那天过后,她整个人就如被蒙尘的玉珠,彻底褪去机灵活泼的劲,面上变得十分乖巧木讷。
她奶奶见人就说她不如弟弟机灵,甚至在她才十三岁时到处推销“这妮子长得还行,听话,娶回去随便造家里不会插手”,她爷爷更是一锤定音“只要六百就能把人带走”。
因冉崽虽皮肤黝黑却长得五官精致,还真有不少人想娶冉崽。
但从木柴房出去后就很乖巧的冉崽却在见到那些人时突然又亮出爪子,谁想碰她就会遭受激烈的反抗。
家里的那群牲口见有好几次快到手的钱都因冉崽的抗拒而飞走了,都十分恼火。
他们气不过,直接把冉崽绑住卖给一个不嫌弃冉崽性子烈的糟老头。
冉崽再度被推搡出门时,其实已经有些绝望了。
可就在她被绑在陌生的床上痛哭流涕时,却听到熟悉的叫声。
那女人竟摸到老汉家里,帮她松了绑。
她不知道女人是怎么进去的,一被松绑就连忙帮女人拉紧衣服,擦干泪问她:“你怎么来了?我们走吧,我们一起走,以后再不回来!”
女人听到她的话眼睛一亮,迅速点头:“走,我们走!走,走……”
她们相互搀扶着走出房门,却在快跑远时遇上浪荡归家的老汉儿子。
那人见冉崽和女人踉跄跑远,迅速迈腿追去大声喊:“去哪里!别跑!”
那老汉昨天就因娶回媳妇高兴,和儿子出去镇上吃酒玩耍去了,许久未归。
冉崽还以为他们要明天回来,没想到老汉的儿子会忽然出现,就一脸惊慌地看向女人,而女人却突然松开她的手扑向男人。
后来就是混乱的逃难。
在那个疯女人一反常态的大吼大叫里,冉崽跌跌撞撞地跑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
在彻底跌坐在隔壁山头的深林里时,她才逐渐回忆起女人嘶吼出的话。
那个女人喊的是:“囡囡快跑!别回头!去你想去的地方!”
再然后,冉崽经历几经波折终于去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大城市,却没见着心里描摹许久的景象,反而被城里人连连驱赶嫌弃。
接着她精疲力尽地蹲在桥上回想自己的一生,才发现自己的生活圈太过狭窄,窄到基本数不出多少人和物。
让她逃出去的妈妈和女人,忠心耿耿却被打死的狗、吸血虫似的家人,贪婪好色的老汉儿子、冷漠无情的城里人……
这里面温暖的色彩太少也太短,短到稍纵即逝,回忆都显得吃力。
而她此刻已从流浪生活中看到太多体面又幸福的人,心里越发自卑且不平衡,开始动歪脑筋想学那些混子偷盗抢劫,却不小心搞出一条人命。
又因为她经验不足没几分钟就被当场抓获。
她被关入牢狱中劳改十年后被放出来,才被姗姗来迟的亲生父母找到。
她的亲生父母见她被折磨得不像个二十七岁的女人,却像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都抱着她痛哭出声。
而山区里的那家人见自己的亲生女儿被养得如此好,则十分贪婪地向她索取钱财,并要求她赶紧嫁出去换彩礼钱。
冉崽见他们还敢跑到自己亲生父母家里搅屎,拖住那养父撕打起来,还在他耳边阴恻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