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道残酷的分割线——隔开能发声的人，和必须沉默的人。
“那怎么办”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著颤抖。
林静掏出手机，给星耀的製片主任李想发消息：“让场记通知王强，十分钟后去导演组对分镜，记得抄送给执行製片人。”她转头对章若南说：“职场里最体面的救人方式，是让他自己没时间作恶。”
傍晚，章若南蜷缩著身体拿出手机敲下“今天差点没忍住衝去救人，林姐说王强背后有华册的关係。”等待他的回覆。
几分钟后沈砚的信息传过来：“华册在松江的影视城持股23%，但星耀旗下的『云尚製片』提供了剧组60%的设备租赁。”发送云尚製片的合作协议截图，违约条款用黄底標註。让林静给设备组打电话，说王强的场次需要『设备安全检查』。”
章若南：“这样有用吗”
沈砚：“资本的体面，是让规则替你说话。”
追加设备组的工作群截图：“王强所在场次的轨道车需临时检修，现在他的拍摄计划延迟三小时，陈小雨已经收工回酒店了。”
章若南：“你怎么连设备组都能调动”
沈砚：“云尚製片的ceo是我校友。职场救助的核心，是找到利益的重叠点。”
次日清晨，章若南在片场看见王强正对著延迟的通告单皱眉，设备组的师傅们在轨道车旁慢悠悠地擦镜头。陈小雨抱著剧本从她身边走过，眼神里多了几分安定。
“若南”林静晃了晃手机，“星耀的castg发来消息，陈小雨通过初试了——不过需要你录段视频当素材。”
章若南看著手机里的拍摄方案，“顾森湘表妹”的人设关键词是“破碎感+逆袭”，完全复製她的走红路径。娱乐圈的规则就是这样，一个人的苦难可以被拆解成流量公式。
手机震动，沈砚发来消息：“王强的新通告单我看过了，未来他的场次都排在凌晨三点——设备组的师傅们说，凌晨的轨道车特別容易出故障。”
她笑了，回覆：“所以这就是资本的『安全检查』”
秒回：“不，这是职场的『因果循环』，他浪费过多少人的时间，现在就该被浪费多少时间。”
片场的广播响起，章若南走向拍摄区，路过设备组时听见师傅们閒聊：“听说王导得罪了星耀的人活该，上次他还骂我是修设备的臭打工的。”
原来职场的惩罚不必见血，当你被所有人默认拖延、冷落，便是最体面的放逐。章若南摸了摸腕间的红绳，那是沈砚送的“数据护身符”，此刻却像枚温柔的勋章；证明在资本的流程里，她终於有了说“不”的资格。
上海松江影视城导演组会议室，章若南隔著玻璃看见王强在走廊踱步，手里的剧本被捏出褶皱。林静递来温热的美式咖啡，指节叩了叩玻璃窗：“现在会议室里只有星耀和光线的人。”
“李总真的会帮陈小雨吗”她盯著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倒影，睫毛上的假露水在灯光下微微发颤。
“不是帮她，”林静用指甲划过手机屏幕，展示星耀的新人孵化报告，“是帮『顾森湘表妹』这个数据模型，用户调研显示，73%的年轻女性喜欢『素人互助』的敘事。”
会议室门开了，光线的选角导演招手：“若南，来试下这场戏的情绪，陈小雨的角色，需要你带一带。”
章若南走进房间时，王强正低头看手机，屏幕上是华策影视的股价走势图。她想起沈砚的消息：“华策今天早盘跌了4%，他们没精力管一个副导演。”
章若南:“小雨说王强今天没敢看她，连场记都开始帮她搬道具了。”
接著发过去一张片场照片：陈小雨坐在樱树下看剧本，周围围著三个主动帮忙的场务。
沈砚：“云尚製片的设备租赁款，华策拖了三个月，”发送律师函截图，落款是星耀合作的红圈律所。他们今天付了一半，剩下的……用王强的档期抵了。”
章若南：“所以他现在没设备可用”
沈砚：“不，是设备组的档期排到了明年，”追加设备组的日程表，王强的场次被標註为“待协调”。导演组只能把他的戏分给其他副导，现在整个剧组都知道，他是『被设备组封杀的人』。”
章若南：“这种方式比直接开除更狠。”
沈砚：“剧组最锋利的刀，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得罪你，就是得罪云尚製片的200台摄影机。云尚製片的设备清单，每台摄影机都有专属编號。”
收工后，章若南在停车场看见王强拖著行李箱离开。他的助理抱著纸箱跟在后面。
“若南姐，”陈小雨突然出现，手里攥著星耀的新人合约，“林姐说我明天就不用跑群演了！”
章若南望著女孩眼里的光，想起林静说的“数据模型”。资本的善意从来不是无条件的，但至少，陈小雨获得了一个公平竞爭的机会，在剧组里，公平已经是难得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