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刚驶出南海，天就跟被人用墨汁泼了似的，一下子暗了下来。不是那种乌云盖顶的暗，是黑得发沉，连海风都带着股铁锈味，吹在脸上跟小刀子似的。了望塔上的哨兵喊得嗓子都劈了：“那啥玩意儿？乌云咋还带尖儿的？”
众人抬头一看，好家伙，一团黑雾正从海平面爬上来，像块巨大的脏抹布，所过之处连浪花都变黑了，阳光照进去就跟泥牛入海似的，连个响儿都听不见。系统警报“嘀嘀嘀”地叫，刺得人耳朵疼，那机械音都带着颤：“高强度黑暗能量场！是蚀骨之影的‘领域先行’！范围老广了，从印度洋一直盖到南极航线！”
“啥影？蚀骨之影？”一个年轻的鳄鱼族小伙子攥着船桨的手都白了，“俺爹说过，这玩意儿专挑软柿子捏，谁心里发慌它就往谁跟前凑。”
“别胡说！”敖丙一甩尾巴，龙息“呼”地喷出来，在船周围圈出个金色的光罩，黑雾一碰到光就“滋滋”冒烟。“它就是想吓住咱，只要咱稳住，它啥招没有！”
话是这么说，可黑雾里那低语就没停过，忽远忽近的，一会儿像有人在你耳边叹气，一会儿像无数人在哭，听得人心里发毛。“放弃吧……”“你守不住的……”“回家吧，家里多安全……”
有个刚成年的冰原小鱼精，本来正用冰棱冻黑雾呢，一听这话“啪”地把冰棱摔了，蹲在船板上捂着耳朵：“俺娘还在冰洞里等俺呢，俺要是回不去……”
“呸呸呸！”旁边的老渔民一烟袋锅敲在他头上，“小兔崽子说啥胡话！你娘等的是凯旋的你，不是当逃兵的孬种！”他把烟袋锅在船帮上磕了磕，吐了口唾沫，“想当年俺爷爷跟蚀骨之影干仗的时候，你还没孵出来呢！那会儿咱渔民的网，照样把它那些虾兵蟹将兜得结结实实！”
可架不住那低语跟蛆似的往脑子里钻。有个龙族小姑娘，本来正用龙鳞补结界，突然手一抖，鳞片“哗啦”掉了一地：“俺们龙族历代守护的龙蛋，要是被这黑雾污染了……”
“别听它瞎咧咧！”林默突然站到船头，她手里那盏净化灯“唰”地亮了，暖黄的光像小太阳似的，照得周围的黑雾一个劲儿往后缩。“它就盼着咱自乱阵脚呢！想想咱为啥往南极去？”
她的声音透过“万物共情”传出去，带着股热乎劲儿，直往人心里钻：“鳄鱼族的兄弟，你们是不是盼着南海渔场永远干干净净，子子孙孙都能捞着肥美的鱼？”
“是！”鳄鱼小伙子们齐声吼，把船桨顿得“咚咚”响。
“龙族的姐妹，你们守着那些龙蛋，是不是盼着它们个个都能平安孵化，长出结实的龙角？”
“是！”龙族姑娘抹了把脸，捡起鳞片往结界上贴，手都不抖了。
“还有咱渔民兄弟，”林默的目光扫过那些握着渔网的手，“是不是想等回来的时候，能带着满船的渔获，跟家人围着炕桌喝两盅，说一句‘咱也为这片海出了力’？”
“是！”老渔民把烟袋锅往腰里一别，抄起渔网就往黑雾里甩，“它想断咱的念想，没门！”
这话刚落，黑雾“嗷”地一下缩成个巨大的爪子，黑得发亮，指甲缝里还淌着黏糊糊的东西，“呼”地就朝旗舰拍过来。
“来得好！”敖丙龙吼一声，金色龙息直冲天灵盖，莉娅的冰棱“嗖嗖”往上窜，在龙息外面冻了层冰壳，看着就跟个巨大的冰火炬似的。墨须的触手“唰”地展开，织成张黑沉沉的网，渔民们紧跟着把共生网往上一搭，两张网拧成一股绳，瞅着比铁索还结实。
“给我碎！”林默把净化灯举得高高的，光顺着网眼钻进去，黑雾爪子一碰到光就跟被烫着似的，“吱吱”叫着冒黑烟。
“嘿，还敢叫！”老渔民咬着牙拽网绳，“当年你爷爷的爷爷就栽在咱渔民手里，今天你也别想好过！”
“咔嚓”一声脆响，黑雾爪子真就被撕成了好几块，散在海里冒了阵泡就没影了。黑雾好像疼得哆嗦了一下，慢慢往后退，露出条干干净净的航线，连海水都变得清亮了些。
“吁——”众人都松了口气，有人一屁股坐在船板上，摸着胸口直喘气。
林默抹了把脸上的汗，举着净化灯笑道：“咋样？它也就这点能耐！咱越是怕，它越嚣张，咱要是硬气起来，它呀，就是纸老虎！”
“对！纸老虎！”鳄鱼小伙子举着船桨喊，“咱接着走，看它还敢不敢出来！”
船队继续往前开，黑雾虽然没彻底散，但再也不敢凑得太近，只是远远地跟着，像条丧家犬。林默站在船头，看着远处渐渐亮起来的天色，心里琢磨着：蚀骨之影这一手，怕是想给咱个下马威，可它忘了，咱这人多势众，心又齐，别说一个阴影，就是十个八个，咱也能把它们拆得七零八落！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净化灯，光在指尖跳着，暖融融的。旁边的老渔民递过来个水囊：“喝口？这水掺了点蜂蜜，润润嗓子。咱啊，接着往南走，到了南极，非得让那蚀骨之影知道，咱不是好惹的！”
林默接过水囊喝了一大口，甜丝丝的滋味顺着喉咙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