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身后的松泉忽然拉住了明心的衣袖。
少年的脸涨得通红,手指攥着明心的袖口,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明心明日我们去千佛城逛逛好不好?”
明心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用力点头:“好啊!”
松泉像是被这声“好”
鼓足了勇气,又壮着胆子追问:“那那你别穿僧服了。
换件普通衣裳行吗?”
说完,他紧张得攥紧了拳头,连耳尖都在抖。
“嗯嗯!”
明心没半分犹豫,笑得露出两颗小梨涡。
松泉瞬间傻了,站在原地看着明心转身的背影,嘴角咧得能塞进个鸡蛋,连汪桐催他走都没听见。
直到云蹄子甩了甩尾巴,差点把他扫个趔趄,他才反应过来,一路上笑得合不拢嘴。
回到禅房,松泉更是彻底没了分寸找衣服,先是拿出件灰色道袍,嫌太老气。
又换了件白色的,觉得太素净,最后从储物袋里翻出件天蓝色的锦缎道袍,领口绣着暗纹流云,穿在身上刚好衬得他身姿挺拔。
他还嫌不够,又摸出支二阶上品的羊脂玉簪,小心翼翼插在髻上。
腰间再别上块莹白的玉佩,对着铜镜左看右看,少年人的清爽俊朗被衬得淋漓尽致,这才满意地叹了口气。
可躺下后,他却彻底没了睡意。
脑子里全是明日的场景。
两人并肩逛千佛城的模样,翻来覆去折腾到后半夜,别说打坐修炼了。
连眼睛都闭不上,嘴角的笑就没落下过。
天还没亮,禅房里就传来“窸窸窣窣”
的声响松泉摸着黑爬起来。
拿着玉梳对着铜镜反复梳理髻,簪插了拔、拔了插,连鬓角的碎都要捻着理顺。
旁边的汪桐被吵得眼冒金星,猛地掀开被子,没好气地吼:“你小子有完没完?
昨天折腾到后半夜,这才睡了几个时辰就起来作妖!”
松泉充耳不闻,麻利地换上那件天蓝色道袍,又对着铜镜转了两圈,腰间的玉佩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他凑到汪桐床边,献宝似的转了个身:“哥,你再看看!
这玉簪戴歪了没?道袍的褶皱要不要捋平?好看不?”
汪桐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语气敷衍得能拉出丝:“好看!
贼好看!
赶紧滚,再吵我把你那玉簪掰断!”
松泉这才美滋滋地应了声“好嘞”
,脚步轻快地出了门。
下山的路上,他脑子里全是明心的模样平日里穿僧服的她,素衣裹身,眉眼间满是庄重,像朵不染尘埃的白莲花,他连多看两眼都觉得唐突。
可一想到她要穿普通衣裳,心就跳得飞快:是浅绿的襦裙?会不会绣着花?
穿在她身上,会不会像画里的姑娘?越想越心痒。
到千佛城时,城门刚开,街上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挑着担子的小贩慢悠悠走着,店铺的门板都还没卸。
松泉站在街口,望着通往莲花庵的方向,傻呵呵地笑哪怕要等,心里也是甜的。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天边终于泛起鱼肚白,街角的茶摊率先支起了摊子。
松泉急忙跑过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大声喊:“店家,来两杯热茶!”
他捧着温热的茶碗,眼睛却死死盯着街口,连茶凉了都没察觉,嘴角的笑就没落下过。
忽然,街口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松泉猛地抬头,瞬间就看呆了
明心穿着件淡青底绣白荷的襦裙,领口和袖口滚着圈浅绿的花边,裙摆垂到脚踝,走动时像片轻轻晃动的荷叶。
腰间挂着个小巧的莲花香囊,正是之前装清心禅叶的那个。
她没再梳佛门的髻,而是将长松松挽成个坠马髻,几缕碎垂在脸颊边,随着脚步轻轻晃动。
平日里素净的脸庞,今天似乎还抹了点淡淡的脂粉,唇瓣透着自然的粉润,连眉眼都柔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