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把握复位,可都尉已拖了三日,且还日日骑马奔波,骨节错位严重,还与筋肉错长在了一起,才会引得热高肿,这已非寻常正骨手法可医了!
即便上官博士在此,小人也是此话……事已至此,恐怕只能明日去请上官博士来医治了。”
“都尉热未退、腿肿难行,如何还能再等明日!
且上官博士远在张掖,怎生延请?大营里多少断腿折臂者都能接续,怎么你不能?”
“这不一样……”
陆鸿元弱弱争辩,却惹得李华骏脸色一寒。
眼看要医闹了似的,乐瑶忙道:“我能治,我能治,交给我吧。”
她心里清楚,这大夫说得是实话,大半夜的,没必要这么为难人家。
“你能治?”
李华骏与陆鸿元异口同声道,只不过李华骏语气中满是惊喜,陆鸿元却是满脸疑惑。
李华骏忙过来问:“小娘子打算如何施治?”
他平日并非不讲理之人,但岳峙渊的伤势已刻不容缓,在这大漠戈壁之中更是别无选择,但这医工却如那乐怀仁一般,见了难治之症便畏缩起来,他才不得不故作蛮横,以言相逼,后来却是真生了满肚子的气。
万幸,还有一个指望。
若不是亲眼见乐瑶用砭石成功退了杜六郎的高热,李华骏也绝不会信她,但他正好目睹了全程,对这生得瘦小柔弱的小女娘,也生出了几分别样的信任与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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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瑶瞥了眼倚在凭几上、神智愈昏沉的岳峙渊,又看了眼假作不在意、却用余光偷瞄她的陆鸿元,道:“我得先看看这位大夫带了什么药来。”
李华骏立刻转头使了个眼色。
“还不快拿过来。”
陆鸿元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医箱拎了过来,小声嘀咕道:“大人既已请得良医,又何必连夜召小人赶来呢?”
害他赶了四十里的路,吃了一个时辰的沙子,脸都差点被风吹成面瘫了,结果还因治不了挨了好一顿数落。
苦矣!
陆鸿元想着想着都要哭了。
他只是个民间草医,原本在甘州城中一小医馆坐堂,后来那医馆卖假药,他生怕吃死了人连累吃官司,便辞了那营生。
又听闻甘州以西的诸多烽燧戍堡的大营招医工,俸禄丰厚,他才来苦水堡讨生计,如今专为边军里的普通士卒治些小病小痛,已有两年多了。
他虽医术平平,但此地偏远人稀,除了那些远在甘州或张掖大营、专为官吏看病的医官博士,便数他医术最精明了。
苦水堡医工坊其实还有另外两名大夫,但那两人都是半路出家,一个是游方的野和尚,常靠念经烧香喝符水治病;一个是家道中落的药商,治病还要现翻书,这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是别提了。
平心而论,他已是苦水堡难得正常的大夫了。
正是听闻伤的是都尉,吃罪不得,他才忍着困意从床榻上起来,否则他还不来呢!
如此辛劳,却还被这不体恤的文吏嫌弃医术不精,陆鸿元心中十分委屈,更对眼前这蓬头垢面的女流犯存了一万分的怀疑。
衣裙破破烂烂,披头散,脸上还带伤。
这样形如乞儿之人……真会治病?
而且,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子……
陆鸿元极不高兴地把药箱搁在矮几上,睨了乐瑶一眼,有些不舍得地打开了:“小人可将苦水堡顶好的金创好药都带来了,您看,小人真是一心想治好都尉的伤的。”
乐瑶兴奋地举灯一照,立刻跟掉进米缸的老鼠似的:
“你竟带了九针!
太好了,能针灸了!
这几瓶是什么?地黄通络油、生肌散、止血散、龙骨散也有,哇,还有连翘败毒丸,这个药正骨后可否赠我几颗?嗯?这边还有延胡索、桃仁、乳香、没药、当归……嗯,都是活血散瘀、止痛消肿的好药,带得好!
这头是……金银花、川芎、独活、秦艽……咦,夹层里是什么?哦是纱布和夹板,够了够了,这位大夫您贵姓?难为您大半夜还能想得这般周全,真是心细。”
陆鸿元见她两眼放绿光,即便被结结实实地夸了一句,也一点都不高兴,反倒心生警惕,默默用手指勾着药箱的背带,把箱子往自己这头挪了挪。
这小娘子好生古怪。
岳都尉和李判司都是张掖乃至甘州远近闻名的俊郎君,多少边关女子倾慕,她却对二人的容貌视若无睹,连对他们官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