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州驿馆,灯火通明。
雕梁画栋下,却是剑拔弩张的寂静。
萧逸勉强挤出的“礼遇”
透着冰碴儿。
他亲自护送沈景昭一行人入住最奢华的西苑,美其名曰安顿贵客,实则调来重兵,将院落围得铁桶一般。
每一个角落都似有暗影蛰伏,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窥探与紧绷的弦
幽兰芷殿下被安置在主屋,沈景昭寸步不离地陪在沈惜梦身边。
少女惊魂未定,紧紧依偎着沈景昭,冰凉的小手汲取着姐姐身上的温度,更像是本能地汲取那份令人安心的灵气。
因为今天白天的话,沈景昭对这个有血缘的妹妹,关系已经淡了几分。
现在她要重新试探一下,这个妹妹能不能成为盟友,如果不行,得早做打算:“惜梦,如果可以增加灵气,你愿意为此付出一些代价吗?”
“姐姐,可是我本来就不想变强,我们是公主,前线有将军,出门有侍卫,我们兄弟不管谁当上皇帝我们都是身份尊贵,灵气这种东西,哥哥想要肯定可以变得更强。”
沈惜梦从心里面认为,公主已经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了,即使自己不受宠也是锦衣玉食,为什么要去争夺。
沈景昭以眼看月色为由,躲开沈惜梦的亲密接触,这个妹妹很显然更偏向沈景玉。
沈景玉斜倚在窗边,指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枚玉扳指,眼光却锐利如鹰,扫视着窗外明暗哨岗的分布。
“姐,这姓萧的摆明了软刀子割肉。
等着朝廷的旨意?旨意怕不是即刻抄斩的诏书。”
他压低声音,带着惯有的讽意。
和沈景昭一样,他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妹妹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温情,要是灵气能转移,他还是愿意演一下骨肉亲情,现在全是把沈惜梦给了幽兰芷之后,他们可以继续计划的期待。
“他不敢轻举妄动。”
沈景昭的声音平静无波,看了看往这边走来的沈惜梦悄悄往外移了几步:“南疆公主的身份是道护身符,他若真敢动手,便是给朝廷树敌,这责任他担不起。
他在等,等一个万全的借口,或是,等京城那边的明确指令。”
她顿了顿,看向幽兰芷:“你的猛兽能潜入进来吗?”
幽兰芷摇头,银笛在指间转了一圈:“外面布了驱兽的香粉和符咒,低级兽类靠近不了。
除非强行召唤,但那就等于撕破脸开战。”
她目光扫过窗外,“那个萧逸,身边有高手。
我看不透深浅。”
一直沉默的墨枭,身影几乎与角落的阴影融为一体,此时才缓缓开口:“他在拖时间。
驿馆的茶水、熏香都有问题,闻多了让人精神松弛、反应迟钝的安神散,剂量很轻,不易察觉。
但长此以往。”
他看向沈景玉,又瞥了眼祝幽:“对中了同生蛊的人尤其不利。”
祝幽捂着心口,脸色确实比之前更差了些,沈景玉锁骨下的青纹也似有蔓延的趋势。
沈景昭眸色一沉。
萧逸果然心思缜密,这是钝刀子割肉,温水煮青蛙。
叩叩。
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沉寂。
“谁?”
赵秋哥按刀沉喝。
“奴婢奉萧大人之命,为各位贵人送安神汤。”
门外传来一个柔顺的女声。
冬曲上前开门,门外站着一名低眉顺眼的侍女,托盘上几碗热气腾腾的汤羹。
幽兰芷鼻翼微动,金瞳闪过一丝厉色:“汤里加了料,比熏香浓得多!”
侍女脸色微变,下意识后退半步。
就在这一瞬,墨枭身影如鬼魅般欺近,手中银芒一闪,一根细如牛毛的毒针已刺入侍女手腕要穴,侍女闷哼一声,软倒在地,托盘哐当摔碎。
“糟了!”
赵秋哥低呼。
打翻汤碗的声音在死寂的驿馆里格外刺耳。
几乎同时,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兵甲碰撞声!
尖锐的呼哨划破夜空!
“敌袭。
!
保护大人!”
“沈家余孽意图毒害巡察使!
格杀勿论!”
萧逸冰冷的声音穿透墙壁传来,带着图穷匕见的杀意:“南疆公主?本官已查明,尔等不过是流窜的沈家余孽!
冒充使节,罪加一等!
杀!”
“轰隆!”
数道身影破窗而入,寒光闪烁的刀锋直扑众人!
窗外,弩箭如蝗,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攒射进来!
与此同时,驿馆大门被轰然撞开,更多的士兵如潮水般涌入!
“保护殿下!”
赵秋哥、吴峰怒吼着拔刀迎上。
冬曲、夏词护住沈惜梦和小栗子退向角落。
驿馆瞬间化作修罗场,桌椅翻飞,刀光剑影,惨呼与怒喝交织。
沈景昭一把将沈惜梦推到幽兰芷身侧:“护好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