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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州,汪府。
气氛,已经压抑到了冰点。
汪守财和崔元浩等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长安的求救信,已经出去了七八天,却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而那家“皇家盐业商行”
,却依旧我行我素。
它不再收购“盐引”
,而是开始……限量出售!
每天,只卖一百张!
价格,依旧是令人吐血的“十贯”
!
整个扬州的盐商,都快疯了。
他们为了得到这一百张救命的“盐引”
,不惜血本,互相倾轧,甚至大打出手。
往日里称兄道弟的盟友,此刻为了区区几张“盐引”
,便能反目成仇。
汪守财看着眼前这分崩离析的“联盟”
,知道自己大势已去。
就在他们即将崩溃的边缘。
一个消息,从长安传来。
——朝廷派出了“天使”
,太子少师李纲,正以“江南宣慰使”
的身份,南下扬州!
“哈哈哈!
是李纲!
是那个老顽固!”
崔元浩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狂喜道,“李纲此人,最重礼法,最看不得这等‘与民争利’的酷政!
他一定是……是陛下派来,制止太子胡作非为的!”
“有救了!
汪总会!
我们有救了!”
汪守财等人,也像是溺水之人,看到了岸边的一点亮光,纷纷精神大振。
立刻动用所有的人脉,组织起扬州城里所有的士绅、名流,准备用最盛大的仪式,来迎接这位来自长安的“青天大老爷”
。
他们要向李纲大人,哭诉!
要控诉太子殿下的“暴行”
!
只要李纲大人将此地的真实情况,上报给天子,他们就一定能翻盘!
十日后。
李纲的官船,终于抵达了扬州码头。
码头上,人山人海,汪守财和崔元浩,率领着扬州数百名士绅,跪在地上,黑压压的一片。
他们摆出了最恭敬、最谦卑的姿态。
李纲,须皆白,身着绯色官袍,手持天子节杖,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下官船。
他的脸上,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严肃。
“罪民汪守财(崔元浩),叩见宣慰使大人!”
汪守财等人,齐声高呼,声音里,充满了“委屈”
与“期盼”
。
李纲走到他们面前,停下了脚步。
看着跪在地上,如同蝼蚁般的众人,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鄙夷与厌恶。
李纲没有让他们起身。
而是从怀中,取出了一卷黄色的圣旨。
“圣旨到——!”
一声高喝,响彻云霄。
汪守财等人,心中狂喜,连忙将头埋得更低,准备聆听天子拨乱反正的“福音”
。
李纲缓缓展开圣旨,用一种庄严而又洪亮的声音,开始宣读:
“太子承乾,所创‘盐引’之法,上利国家,下便商民,乃不世之良策,朕心甚慰之!”
“然,闻江南有不法奸商,囤积居奇,抗拒国策,意图牟取暴利,此等行径,国法不容,天理难恕!”
“兹,着江南宣慰使李纲,全权处置!
凡冥顽不化者,一律以谋逆同罪论处,抄没家产,三族之内,流放三千里!”
“另,盐商汪守财、士子崔元浩等人,深明大义,主动配合新法,并‘自愿’捐献家产之半,以助‘关中水利’大业,其心可嘉,特此褒奖!”
“钦此——!”
晴!
天!
霹!
雳!
当最后那个“钦此”
落下时,汪守财和崔元浩,以及跪在地上的所有士绅,全都……石化了!
他们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刚才听到了什么?
圣旨……竟然是……夸奖太子?
还要将他们这些“不法奸商”
,以谋逆论处?
最……最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是,他们什么时候,“自愿”
捐献家产之半了?!
“不……不!
这不是真的!
天使大人,这……这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汪守财第一个反应过来,失声尖叫道。
李纲收起圣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得像一块万年寒冰。
“怎么?汪总会。”
“你是想说,陛下的圣旨,是假的吗?”
“还是说,你想……抗旨不遵?”
“我……”
汪守财被这句话,噎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