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库空虚,无力赈济!”
何栗闭上眼睛,心中一片冰凉。他知道,指望在这样一场充满偏见的喧闹中理性讨论救灾方案,已是痴人说梦。改革的阻力,远比他想象的更为顽固和强大。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登州、即墨等胶州湾港口。
海风腥咸,吹拂着悄然停泊在此的数十艘硕大海船。这些船只形制与中原帆船迥异,吃水颇深,正是从吕宋、南洋紧急调运粮食物资的船队。船上的水手多是肤色黝黑的南洋华人或土着,纪律严明,沉默地守护着船舱里堆积如山的稻米、薯干。为首的船长,接到了罗五湖或白玉娘的严令:泊岸隐蔽,卸货与否,只听候秦王殿下密令。
码头上,一些本地的粮商探子,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开始蠢蠢欲动,打探着这批“海外来粮”的底细和数量,心中打着囤积居奇、趁火打劫的算盘。他们并不知道,一双冷静的眼睛,正透过遥远的距离,注视着这一切。陈太初在开德府的书房里,地图上胶州湾的位置被重点标记。他在等待,等待朝堂乱局达到顶峰,等待那些贪婪者彻底暴露,等待一个最佳时机,将这批救命的粮食,化作击碎阴谋、稳定大局的雷霆一击。
汴梁朝堂的喧嚣,通过密信,一字不落地呈现在陈太初的案头。
他放下信件,走到窗前,望着北方依旧赤日炎炎的天空,目光幽深。
皇帝的首鼠两端,旧党的疯狂反扑,何栗的独木难支,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这场旱灾,是危机,也是淬火。
他要看看,这赵宋的江山,
经不经得起这场烈火真金的考验。
而他手中的粮,
便是那决定天平倾斜方向的,
最后一颗砝码。
风暴,已然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