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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鳞片通体乌黑,却能在月光下折射出幽蓝光泽——正是幽冥殿主临死前化出的护心鳞。
那一战中,此鳞曾嵌入他心脏片刻,几乎夺舍成功,却被他以麒麟真血强行逼出。
此后他一直带在身边,既为警示,也为研究。
“这家伙……也算半个亲人吧。”
他低笑,声音里带着几分荒诞与悲凉,“血缘够近,怨气够深,羁绊够扭曲——不知道老天爷认不认这种亲戚关系。”
“你确定要用这个?”
叶清歌皱眉,语气罕见地透出担忧,“他可是想杀你全家的仇人,万一残留意志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正因为恨得深,才绑得牢。”
李沧澜目光坚定,“越是极端的情感,越容易留下深刻的印记。
亲情、仇恨、执念……都是灵魂层面的锚点。
而这枚鳞片,承载着他最后的执念与不甘,正好可以充当‘信物’。”
他将鳞片与符纸并列,双指夹住,再次按向那道残纹。
金光与黑气交织,符纸燃烧成灰,化作一缕青烟融入城墙;鳞片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痕,仿佛承受不住力量的冲刷。
城墙猛地一震,那道纹路骤然亮起,光芒比之前强烈数倍,持续足足五息!
“就是现在!”
叶清歌寒渊剑出鞘半寸,剑尖轻点虚空,一道极细的剑意如蛛丝般射出,顺着光芒缝隙钻入城墙内部。
三息后,剑意返回。
她闭目感应片刻,睁眼时神色凝重:“里面有三层阵中阵,主控核心在城心高塔。
巡逻的是傀儡守卫,每盏茶换岗一次,路线固定。
但最危险的是——城门下方埋着‘识海镜’,任何非纯血者踏入,立刻会被读取记忆,暴露身份。”
林雪薇倒吸一口凉气:“那岂不是说,哪怕我们伪装过去,只要心里想着‘我是假的’,就会立刻暴露?”
“所以不能靠骗。”
李沧澜缓缓说道,“我们要造一个真实的‘存在感’。”
“用你的气息包裹我们,像穿件隐身衣。”
林雪薇眼睛亮,“我可以调整罗盘频率,配合你的灵压波动,制造出三人同源共生的假象。”
“我可以撑开吞噬领域,把你们裹进去,共享血脉波动。”
李沧澜点头,“但时间不能长,过十息,灵窍负担太大,一旦崩溃,不仅我会重伤,你们也会被反噬波及。”
“够了。”
叶清歌收剑入鞘,语气冷静,“一击即退,不恋战。
目标明确:潜入、定位核心、获取情报或开启通道,绝不贪功。”
三人退回掩体,围坐一圈。
李沧澜盘膝调息,双手结印,压制体内翻腾的金血与不断侵蚀的污秽之气;叶清歌默默梳理剑意流转路径,确保每一缕锋芒都能精准控制;林雪薇则用炭笔在石板上画出结界波动图谱,标注出最佳突破时机,并计算出每次“心跳”
间隙的安全窗口。
夜风渐冷,残旗猎猎。
远处城池静默如墓,唯有那幽绿晶石依旧规律闪烁,像一只永不疲倦的眼睛,注视着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
不知过了多久,李沧澜忽然睁开眼,低声道:“明天午时,太阳最烈,阴气最弱。
那时候动手,结界反应最迟钝。”
叶清歌点头:“我负责断后,一旦有变,立刻斩断连接,保你们撤退。”
林雪薇握紧罗盘:“我在外围接应,随时准备干扰信号,制造混乱掩护撤离。”
李沧澜站起身,拍掉衣上尘土,望向那面残旗。
风拂过他的脸庞,吹乱了额前碎,露出眉心那枚若隐若现的吞噬之印。
“这一次,我不只是钥匙。”
他轻声说,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岁月的重量,“我是来收房的。”
话音落下,他抬起右手,掌心金焰再度燃起,却不炽热,反而带着一丝近乎虔诚的温度。
那火焰缓缓凝聚,勾勒出一道古老的印记——麒麟踏火图腾,象征着血脉正统与归来之誓。
然后,他朝着城墙,缓缓比了个中指。
火焰在他指尖跳跃,映照出少年桀骜不驯的轮廓。
那一刻,他不再是被动接受命运的容器,也不是被各方势力争夺的棋子。
他是归来者,是继承者,是打破枷锁之人。
风更大了。
残旗翻卷,仿佛回应着某种久远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