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反噬,迟早把她魂吞了。
你救的,最后都成了你的债。
你不是在救人,你在种祸,等它回头咬你。”
话没说完,荒原变了。
雪夜压下来,落霞村的破屋在风里晃。
屋顶漏风,灶台冷得像冰。
小李沧澜跪在娘亲尸体边,手抖,攥着半块冷馍。
血从娘胸口漫出来,浸透草席,也浸透他裤脚。
另一个“他”
站在面前,衣裳整洁,眼神清亮,像不属于这泥地的存在。
“你是残缺的容器。”
那孩子说,没情绪,“麒麟魂只能寄一人。
你活着,我就得死。”
小李沧澜摇头,哭着往后缩,背抵住土墙。
“你不想死,可你更不想她白死。”
那孩子指着娘亲,“你吞了麒麟蛋,成了异类,全村追你。
她为你挡刀,死了。
你现在活着,是因为有人替你扛了命。
你不是主角,你是替身。”
屋外狗叫,火把光在窗纸上跳。
村民举着锄头铁叉,喊着“妖物”
,一步步逼近。
小李沧澜猛地扑上去,双手掐住那“他”
的脖子。
那“他”
不挣扎,就那么看着他,像在看一个终于动手的傀儡。
“你杀了我。”
那“他”
声音弱下去,嘴角居然笑了,“可你没杀干净。
我还在你灵窍里,在你每一次吞的时候提醒你——你不是人,你是容器。
你吞的,从来不是力量,是别人的命换你的活。”
幻境碎了,李沧澜猛地跪地,右臂金鳞一片片剥落,皮下黑纹扭动,像有虫在肉里钻。
他抬头,那人已变成黑麒麟,通体漆黑,四蹄燃着幽火,尾巴缠着无数链子,每条链上都挂着一个人——有认识的,有没见过的,他们无声挣扎,挣不开。
“你和幽冥殿主有什么区别?”
那麒麟吼,声音滚过天边,“他为复活娘亲屠城,你为救一人吞命。
你们都是疯子,只是你披了件‘正义’的皮。”
李沧澜喘着,灵窍嗡嗡响,像锅要炸。
他想吞,可裂纹已爬到眉心,再吞一口,可能当场爆体。
他想逃,可脚下是深渊,风从缝里嚎,带着腐味和哭声。
这时,叶清歌的影子出现在不远处,倒在地上,胸口插着断剑,血流不止。
她抬手,声音弱:“救我……”
他手一抖,本能抬手,灵窍自动张开,要吸能量。
可刚开,黑气反冲,筋脉像被刀割。
他知道,要是现在吞,污染会爆,直接引爆她体内的剑灵——救她,等于杀她。
“救我……”
幻象又喊,声音快断了。
他站在原地,手指抖,却不敢动。
他想起把清心玉塞进她手心时的感觉,玉是温的,她的手是冷的。
她睁眼看他,说:“你替不了。”
那时不懂,现在懂了——她不怕他救不了,她怕他把自己也赔进去。
“你救不了她。”
那人冷笑,麒麟嘴里吐人话,字字扎心,“你救的,最后都成你的劫。
你吞得越多,债越深。
你不是守护者,你是灾星。
你活着,就是别人的难。”
李沧澜低头,看自己抖的手。
指甲缝里还有血痂,是昨夜压反噬时自己抠下来的金鳞。
他没退,也没冲。
“我就是个吞命的杂种!”
他突然仰头吼,声音炸碎虚空,连那麒麟都晃了一下,“可只要我还记得谁该活着,我就没烂透!
我吞命,但我记得他们!
我救不了所有人,但我救一个,就少一个冤魂!
我怕被丢下,可我更怕他们死在我眼前!
我弱,我疯,我脏,但我没跪过!
我没逃过!”
他一拳砸地,裂缝炸出百丈,岩浆似的黑气喷出来,又被他硬压回去。
金鳞从肉里重生,右臂慢慢抬,指尖聚起一滴麒麟真血——那是他最后的本源,混着人血妖神血,却还跳着“李沧澜”
的脉。
“你不是我。”
他盯着那人,眼神像刀,“我是李沧澜,是从药园爬出来的杂役,是为活命什么都敢吞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