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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肉在重造,神经在烧。
头一寸寸变银,眼睛赤金,背后浮出完整的麒麟影,四蹄踩火,尾巴扫天,像要撕了天。
幽冥殿主站在崖边,黑袍鼓着,瞳孔缩成线。
他原以为这小子只是个意外醒的混血,顶多有点残力,没想到竟能引动整条血脉。
那虚影的气息,竟让他体内的幽冥本源抖,像见了天敌。
“你……真能叫醒它?”
他低声说,掌心黑漩在转,手却抖了,像怕什么。
他一辈子控亡魂,玩因果,自认脱生死,可现在,他竟有点怕——不是怕死,是怕某种被忘了的规矩,正在醒来。
李沧澜抬头,声音不像人,像兽吼混着古咒:“我承血契,不是为了吃人,是为了护人。”
话一出口,脚离地,飘起来。
金纹炸开,变锁链缠住四肢;眉心灰珠裂开,一只暗金色竖眼睁开。
这眼一睁,深渊阴气冻住,白骨旗“啪”
地碎成灰。
那不是普通的眼,是麒麟之瞳,能看破假象,直视因果。
它一开,整个幽冥界都抖了一瞬,像天地都在震。
“完整了……”
幽冥殿主退半步,黑气结墙,“不可能!
你才元婴三重,怎么撑得住真身?”
“不是撑。”
李沧澜抬手,掌心旋涡倒转,吞噬范围扩十丈,颜色乱变,银金缠绕,像星河倒挂,“是回来了。”
他没动手,只是张嘴——
“吼——!”
一声吼,音浪扫过。
不是杀人,是古咒,每个音都震血脉。
那是麒麟族最老的唤醒音,叫《九渊唤灵》,能叫醒沉魂,也能撕封印。
深渊里被锁的魂全睁眼,无声嘶喊,然后变光点,往上飘。
那些是千百年来被拘的游魂,有战死的修士,有无辜百姓,也有麒麟残魂的碎片。
此刻,在这声吼里,他们终于解脱了。
黑墙碎了,幽冥殿主闷哼吐血,膝盖一软,跪了。
“你……放了他们?”
“本就不该关。”
李沧澜落地,银垂肩,麒麟影淡了。
他低头看手,金纹退了,可那股劲没走,沉进眉心,跟灰珠合了。
他知道,这一声吼耗光了刚醒的力量,也动了更深的规则——因果链。
十息到了。
腿一软,跪地。
右臂鳞片一块块掉,皮翻肉烂,血淋淋。
真血反噬,像针扎骨头,经脉要断,喘气带血沫。
他能感觉到,麒麟之力在退,人的身子扛不住这变。
要不是混沌灵窍还留一口气,他早炸了。
他笑了。
不是冷笑,不是嘲,是跟云瑶一样的笑——疼到心死,可头就是不低。
那笑里有痛,有恨,有释然,更有狠劲。
他宁可碎骨裂魂,也不再当那个被人骂的“怪物”
。
他要堂堂正正地活,以麒麟之名,以人之心。
幽冥殿主撑着站起来,黑袍破了,面具裂了。
他盯着李沧澜好久,忽然说:“你娘……也是这样,宁可自己死,也不伤一个。”
他声音低,像在想很久以前的事,“她来过这里,带着你,求我封你灵窍,断你血脉。
她说,若你觉醒,天罚必至,天下将乱。”
李沧澜喘着,没抬头。
“她封你,不是怕你害人。”
声音沉下来,“是怕天道现你还活着,降雷劫,毁天下。”
手指轻轻抖了下。
“你以为麒麟是被杀光的?”
那人冷笑,“不,是自己封的。
他们跟人族圣女定了约——只要重现,天罚就来,众生全毁。
所以他们自愿散魂,藏在天地,只等一个不会惊动天机的‘血契之子’归来。”
李沧澜抬眼,赤金瞳映着那张灰脸。
“所以……我活着,就是毁约?”
“不。”
他摇头,“你是约的延续。
你不全是麒麟,也不全是人。
你是血契之子,唯一能破天锁的那个。
你娘选你,不是因为你强,而是因为你够弱——弱到天道不会察觉,直到你真正觉醒。”
幽冥殿主看着他体内那股力,眼神变了,像想起什么,慢慢说:“她说过——要是你醒了,就让我亲手……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