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震,一口黑血喷出来,砸在石阶上,“滋”
地冒烟。
黑烟扭动,拼出一张脸,嘴一张一合:
“你逃不掉的,我们是一体的。”
话没说完,黑烟被吸回去,像被黑洞吞了。
他瘫在地上,胸口像被铁锤砸过,喘气像锯子拉肉。
右臂金纹褪了,可皮下还有东西在动,像第二根骨头在长。
他抬手,指尖抖,勉强用内视探向眉心。
灵窍壁上全是裂纹,每道都渗出黑丝,缓缓爬。
那气息……他认得。
跟娘死前封在麒麟残魂里的“反噬之主”
,一模一样。
他喉咙干,记忆翻上来——那夜暴雨,雷打得像鼓,娘把一枚血符按进他心口,指尖全是血,低声说:“它会吃你,也会救你。
记住,别让它先开口。”
原来不是警告,是预言。
它早醒了。
藏在每次他吞东西之后,藏在每滴真血反噬里,藏在麒麟残魂的沉默中。
不是外邪,不是心魔,是另一个他——被他亲手喂大的怪物。
“所以……”
他喃喃,“它不是要毁我。”
“是要吃掉我,然后,代替我。”
话音刚落,灵窍裂纹一跳,幻象又来——他站在天梯顶,脚下跪满修士,眼神空,像木偶。
风吹不动他衣角,因为他不是人,是天梯本身,是愿力堆出来的壳。
他的血是灵脉,骨是柱,魂是信仰的容器。
他活着,只为被供奉,被吞,被撑大。
他猛地掐住手腕,指甲陷进肉,靠疼压下那股共鸣。
疼让他清醒——他还不是它。
他低头看手,掌心那道旧疤,幼年被麒麟火烧的,现在像条蛇,隐隐在动。
“所以……”
他重复,“它不是要毁我。”
“是要吃掉我,然后,代替我。”
灵窍又跳,幻象再闪——他站在高处,脚下众生跪拜,风吹不动衣角。
他不是人,是愿力堆的怪物,活着只为被继续吞噬。
他掐得更狠,指甲出血。
这时,剑鞘青光轻颤,落回叶清歌手里。
她走过来,脚步轻,剑鞘横在身前,防着他。
她眼神不光是担心,是审,像在确认他还是不是人。
“你刚才……不是你。”
她说。
他没否认。
想笑,脸僵得动不了,肌肉抽。
“我知道。”
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它在我里头,从一开始就在。
我每吞一口,它就长一块肉。
每用一次真血,它就多一分力。
它不急,它等得起。
它知道,只要我继续‘接愿’,它就能一点一点,把我啃光。”
叶清歌盯着他,忽然问:“那你现在是谁?”
他愣住。
“是你在吞它,还是它在吞你?”
他张嘴,答不上。
他真分不清了。
从救林雪薇开始,吞符、吞怨、吞残魂,每次都说是为了“接愿”
,可谁保证不是“愿”
在喂它?不是他拿“善”
当幌子,干着吞人的事?
他低头看手,那道疤还在,可现在看,像条蛇,正缓缓舒展。
“系统。”
他突然开口,嗓音破,“检测灵窍污染度。”
没声。
“检测吞噬值。”
还是静。
他冷笑:“连你也……被它吃了?”
叶清歌蹲下,剑鞘轻点他右臂。
青光刚碰皮肤,就被抽走一缕,剑鞘颤了下,像怕。
她眼神一紧,低声说:“它在活。
你这手臂,你灵窍,连系统……都在被它改。
它不是在吃你,是在重建你——用它的规矩,它的秩序。”
他闭眼,娘最后的样子浮上来。
她把麒麟蛋塞他嘴里时,眼里没怕,只有决。
那时他小,不懂她为啥哭,为啥咬指尖在他眉心画封印。
现在懂了。
她知道会有这一天。
所以他不能死,也不能疯。
他得活着,把那个“它”
关在笼子里,哪怕笼子是他的骨头,锁链是他的念。
“清歌。”
他睁眼,声音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