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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t;br“啥?!
会……会议室?干部会?!”
老耿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眼睛瞬间瞪圆了,&1t;br“王班长,您……您没弄错吧?俺就是个挖煤的老炭头,字都不识几个,哪能去那种地方开会?&1t;br那……那都是长和干部们商量大事的地方…&1t;br俺去了算个啥?不行不行,俺可不能去,去了也是丢人,再耽误了长的大事……”
&1t;br他连连摆手,身子甚至下意识地想往屋里缩,在他几十年形成的认知里,官是官,民是民,界限分明。
&1t;br他这样的“煤黑子”
,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能吃上饱饭,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哪里敢登堂入室,和那些“官老爷”
们坐在一起开会?&1t;br这简直比他当年第一次下井还要让他心慌。
&1t;br王小川看着老耿叔的反应,语气更加坚定:“老耿叔,没弄错,就是长亲代的,您就放心去吧,长在等着呢。
&1t;br老耿看着王小川不似作假的眼神,心里像是被猛地攥了一下,恰好攥在了他冰封了不知多少年的心尖上。
&1t;br一股酸涩夹杂着陌生的暖流,不受控制地胀满了他的胸腔。
&1t;br他被重视了。
&1t;br不是那种上位者对下位者、带着怜悯施舍般的“关心”
,而是一种……一种把他当成一个“人”
,一个可以平等对话、甚至需要听取意见的“人”
的尊重。
&1t;br这种感受,对他而言,陌生得可怕,又珍贵得让他几乎战栗。
&1t;br一种模糊关于“尊严”
的东西,在感受到这突如其来的暖意时,颤巍巍地顶开坚硬的外壳,开始萌芽。
&1t;br他浑浊半辈子的眼睛里,有惶恐、不敢置信,最终都融化在那股对陈朝阳几乎是无条件的信任之中。
&1t;br这信任,压倒了所有基于过往苦难经验产生的犹豫和恐惧。
&1t;br他下意识地低头,目光落在自己这双摊开的手掌上,厚厚的老茧,纵横交错的纹路里,早已被乌黑的煤粉深深嵌入,即使狠狠搓洗,也永远留下了这身份的烙印。
&1t;br他又不自觉地用手扯了扯身上这件虽然浆洗得干干净净、却依旧难掩破旧本质的工装。
&1t;br喉咙剧烈地上下滚动,仿佛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哽在那里,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
&1t;br最终,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重重点头:&1t;br“中。
长让俺去,俺……俺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