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布被一层层剥开,那些触目惊心的伪造照片和“证词”
被摊开在铺着地图的木桌上。
&1t;br美军少校俯下身,用戴着皮手套的手指,一张张仔细审视着照片。
&1t;br他的目光在尸体姿态、血迹分布、遗落武器的新旧程度、刻字的笔迹上反复停留,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生理性嫌恶,但更深处,却是一丝职业性、冰冷的怀疑。
&1t;br伪造的痕迹,对于他这样经历过二战欧洲战场情报洗礼的老手来说,过于明显了。
&1t;br这更像是一场低劣的政治把戏。
&1t;br他真正感兴趣的,是这个自称特派员的朝鲜人本身,以及他可能掌握、能帮助第32团乃至第7师雪耻的情报。
&1t;br“你说你是金成柱的特派员?指控中原人…屠杀?”
少校用英语问道,声音里带着审视。
&1t;br旁边的韩军上校充当翻译,他的语气更冷,带着对北方叛逃者本能的警惕和不信任。
&1t;br“是的,千真万确!”
朴正哲像是被按下了开关,猛地挺直了些身体,尽管依旧抖得厉害,声音嘶哑却异常激动,挥舞着冻得红肿僵硬的手指,&1t;br“陈朝阳,就是那个恶魔,他和他那支魔鬼炮兵旅!
&1t;br他们在隘口屠杀了我们几百名手无寸铁、向他们示好的无辜百姓!
&1t;br老人、孩子、妇女…他们都不放过!
&1t;br这些照片,这些证词,就是他们罪行的铁证!
铁证啊!”
他试图用夸张的肢体语言和悲愤的表情来弥补证据本身的脆弱。
&1t;br“陈朝阳?”
当说出这个名字时,情报官少校和旁边一直阴沉着脸的韩军上校,眼神几乎同时骤然一凝!
&1t;br这个名字,如同一个诅咒,在最近几天第32团乃至整个第7师的战报和溃兵口中反复出现。
&1t;br定州战役的阴霾尚未散去,惠山第17团的覆灭和费斯团长被俘的奇耻大辱,更是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们的神经。
&1t;br陈朝阳和他的“魔鬼炮兵”
,已经成为他们最痛恨、也最想抹杀的梦魇。
&1t;br“定州…惠山…都是他干的?”
情报官少校的声音里多了一丝难以压抑的迫切,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钩子般死死盯住朴正哲。
&1t;br“就是他,那个该死的、该下地狱的炮兵指挥官!”
朴正哲捕捉到了对方眼中那强烈的恨意和兴趣,像抓住了第一根救命稻草,更加咬牙切齿,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怨毒,&1t;br“他就像阴魂不散的魔鬼,他可能…不,他肯定就在这附近,而且…”
&1t;br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而疯狂的光芒,&1t;br“我知道他现在的具体位置和动向,他的独立炮兵旅正在向长津湖方向移动!”
&1t;br情报官少校眼中精光一闪:“位置,说具体,他的兵力、装备、路线、预计到达时间!”
&1t;br朴正哲立刻将自己掌握的陈部情报和盘托出:“大约7000人,装备了缴获的105榴弹炮、卡车、还有他们自己的那些该死的‘铁牛’炮!
&1t;br他们很有可能正沿着狼林山脉的雪寒岭,向长津湖方向增援,现在的位置,应该在雪寒岭和白岩湖之间!
&1t;br这里距离惠山镇过了40公里,他们的行军度不可能再快了。
&1t;br长官,这是歼灭他的最好机会,为17团报仇!”
&1t;br这份情报无疑具有极高的战术价值,少校立刻示意记录员详细记录,并准备报。
&1t;br但他看向朴正哲的眼神,依旧带着审视和评估。
&1t;br这份情报很重要,但对于一个自称是“特派员”
的人物来说,似乎还不够份量换取最高级别的庇护和承诺。
&1t;br“很好,朴先生。
你的情报很有用。”
少校的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居高临下,&1t;br“我们会核实。
现在,你可以先去休息,吃点东西,暖和一下。
我们会确保你的安全。”
&1t;br“休息?安全?!”
朴正哲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脸上病态的亢奋变成了焦急和不满。
&1t;br“不,不行,我要见阿尔蒙德将军,我是金成柱元帅的特派员!
&1t;br我有最高级别的机密,我要直接向第十军军长汇报,我必须见到阿尔蒙德将军或者麦克阿瑟元帅!”
&1t;br他挥舞着手臂,试图强调自己的身份和价值。
&1t;br他深知,只有见到更高级别的指挥官,才能获得真正的保障和许诺的“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