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长!”
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语飞快地汇报关键信息:“经初步询问,已有村民证实,确系李有福、李茂才等人主使,&1t;br将王贵芹母子三人强行锁入祠堂厢房,意图逼迫交出抚恤凭证………经初步考察,李家祠堂后院却有被撬动痕迹………”
&1t;br陈朝阳的目光,随着冷如寒霜,扫过众人。
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革命战士前线流血,后方家人仍在流泪!
&1t;br其目光落在了被王贵芹紧紧护在怀里、脸色苍白、头上裹着渗血破布条的小男孩狗蛋身上。
&1t;br那破布条边缘渗出的血迹颜色,明显比地上几个新伤员的鲜血要暗沉一些!
&1t;br孩子那双惊惧未消的大眼睛里,残留着远眼前这场混战的、更深邃的恐惧。
&1t;br“你说完了?”
陈朝阳终于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像冰凌碎裂,带着彻骨的寒意,清晰地压过了场中所有的嘈杂和喘息。
&1t;br李有福的哭嚎方才听到镇里的干部汇报时就已然戛然而止,现在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只剩喉咙里嗬嗬的声响。
&1t;br他的目光,如同两柄淬了寒冰的刺刀,猛地从李有福身上移开,精准地钉在了被后辈架着、面如土色的李祖德脸上。
&1t;br“你就是李祖德?”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重压,每一个字都像冰雹砸在对方心头,&1t;br“你族中这李有福,口口声声说你们是在‘保护’烈士遗孤?‘供着’她们孤儿寡母?’”
他向前微踏半步,无形的威压让搀扶李祖德的后辈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1t;br“那为什么!”
声调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裂,“沙河镇的同志亲眼所见,你李家祠堂的厢房门闩,有被人从内部强行撬开的新鲜痕迹?!”
&1t;br他手臂猛地一挥,直指祠堂方向,“这就是你们的‘保护’?!
把流血牺牲战士的妻儿,像囚犯一样锁在祠堂里?!
’”
&1t;br“轰!”
这句话如同炸雷,在李祖德和所有知情李家村人头顶炸响!
&1t;br他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瞬间褪尽血色,变得惨白如纸,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拐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1t;br身体剧烈地晃了晃,若非左右两个后辈拼力架住,早已瘫软在地。
&1t;br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喉咙里出‘嗬嗬’的抽气声,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1t;br锁门!
这是铁一般无法抵赖的事实!
&1t;br王贵芹积压的屈辱、恐惧和悲愤,在这一刻终于冲垮了堤坝!
&1t;br她‘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染血的黄土地上:&1t;br“长!
青天大老爷啊!”
她声音嘶哑破裂,仿佛喉管被砂纸磨过,压抑了太久的血泪控诉:&1t;br“李有福他满口喷粪!
他们就是豺狼!
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她指着李有福和李祖德,手指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1t;br“他们把我男人用命换来的抚恤金当成了他们的金山!
为了抢那张抚恤凭证,把我们孤儿寡母关在祠堂厢房里!
&1t;br不给吃不给喝!
李有福就是个畜生地痞无赖,您看看狗蛋头上的伤!
就是昨天在祠堂里被这畜生砸的!
&1t;br李祖德这个老东西,张口闭口说我们是外姓人,抚恤金就该归宗族!
他们……他们是要逼死我们啊!
&1t;br长!
若不是我拼死撬开门带着孩子逃出来,我们娘仨早就被他们生吞活剥了!
求长做主啊……”
&1t;br“你……你胡说!
那门…那门是……”
李有福彻底慌了,语无伦次地想辩解门闩的事,却根本找不到理由。
&1t;br“长!
长!”
王老栓老泪纵横,扑倒在地:“长明察秋毫!
句句戳中这帮畜生的心窝子!
俺们王家村不是暴徒!
&1t;br俺们是被这群吃绝户、丧天良的恶霸逼得没了活路,才来讨这条活命的啊!
求长给烈士遗孤做主!
给俺们王家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