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钱时溅在白墙上的血渍；公司玻璃门被他用高尔夫球杆砸出蛛网裂痕时，自己蹲在碎渣里拼凑客户合同的深夜；还有上周暴雨天，楚濂带着人撬走公司服务器时，后视镜里那张得意到扭曲的脸。
“原来从那时起，他就不是我哥了。”
楚沛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碎裂的回响。
他想起小时候楚濂把唯一的糖塞给他时的温度，想起青春期替他背黑锅挨父亲打的背影，那些被反复咀嚼的温暖，此刻突然变成扎进喉咙的碎玻璃。
我看着他扶着沙站起身，膝盖在地毯上蹭出浅痕却浑然不觉。
窗外的暴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正透过积灰的窗棂，在他肩头投下道清冽的光。
这让我想起几年前他刚租下这间办公室时，总爱在傍晚趴在窗边看街景，那时他眼里盛着的，是想和哥哥一起重振楚家的热忱。
“星辰的社保系统，明天能恢复吗？我们可不能拖累了汪氏集团总部！”
楚沛忽然开口，声音里已听不出半点哽咽。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那是楚濂临走前恶意篡改的核心数据。
“技术部说通宵赶工的话，应该没问题。”
楚沛点点头，转身走向办公桌，路过楚濂摔碎的咖啡杯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台灯亮起的瞬间，我看见他手背上的血痕还在渗血，但握着鼠标的指尖却稳得惊人。
屏幕蓝光映在他脸上，那些曾经属于少年人的犹豫和软弱，正被种沉静的坚韧一点点覆盖。
就像暴雨洗过的天空，虽然留有痕迹，却已透出澄澈的底色。
凌晨两点时，楚沛突然抬头问我：“绿萍姐，你说，人是不是总会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没等我回答，楚沛又轻笑了声，“但至少，我没变成他那样。”
窗外的月光恰好移到他脸上，我清晰地看见，他眼里最后一点对亲情的眷恋，正随着晨光的临近，彻底沉淀成释然的平静。
楚沛低头敲打键盘的侧影落在墙上，像株被风雨摧折过却重新扎根的青竹。
我望着他手背上那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忽然想起去年他攥着被楚濂撕烂的合作协议冲进办公室时，指节捏得白，眼里全是没处泄的委屈。
“绿萍姐，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那天他楚沛把额头抵在文件柜上，声音闷得像要哭出来。
我没说话，只是把重新拟好的协议推到楚沛面前——那是我通宵核对了七遍的版本，连标点符号都标红注明了修改依据。
楚沛盯着落款处我补签的担保章，突然抓起笔，在末尾重重按下自己的手印。
此刻屏幕上跳动的代码映在楚沛眼里，像极了几年前。
楚沛第一次主持高管会议时的模样。
当时楚濂带着一群老员工在会议室里拍桌子，说楚沛毛头小子撑不起场面，是我把准备好的市场调研报告甩在桌上：“楚沛制定的这个方案，上周刚帮汪氏节省了3o的人力成本。”
我翻开夹在里面的明细单，每一页都贴着他熬夜做的数据分析图表，边角处还留着我用红笔圈出的优化建议。
“绿萍姐，系统后台修复好了。”
楚沛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他正指着屏幕上的绿色进度条，眼里有藏不住的轻快。
我注意到他手腕上那块磨掉漆的手表，还是前年他生日时我送的，当时特意选了带秒表功能的款式，笑着说：“管不好时间的人，成不了大事。”
现在他总会在晨会前调准时间，分秒不差地打开投影。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楚沛忽然从抽屉里翻出个铁皮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我过去给他的便签。
最上面那张写着：“对付烂人，最好的办法是让自己活得更像样。”
字迹被雨水洇过又晒干，却依然清晰。
“每次撑不下去就看看这个。”
他指尖划过纸面，抬头时眼里闪着光，“绿萍姐，其实我早就知道，不是我一个人在扛。”
晨光漫过办公桌时，我看着他给技术部去慰问红包，想起他第一次学着处理员工纠纷时，紧张到攥着我的胳膊抖。
而现在，楚沛正在备忘录里写下新的工作计划，第一条就是“给受伤的同事安排带薪休假”
。
那些我曾经手把手教给他的担当与温柔，终于在他身上长成了独当一面的铠甲。
银质餐叉切开五分熟的菲力牛排，粉红色的肉汁漫过瓷盘里的黑松露酱。
司马青川推来的检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