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之后,早安来临”
“所以……我们这是……醒了?”
刘邦(不再是¤1o1,而是有着清晰五官、能自由做出表情的刘邦)揉了揉眼睛,看着从穹顶透明合金外洒落进来的、真实的、温暖的阳光。
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一种难以置信的恍惚。
不是从睡眠中醒来,而是从一场漫长到几乎吞噬一切的“存在之梦”
中,缓缓浮出水面。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清晰的掌纹,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指甲边缘因为之前无聊啃咬留下的细微痕迹。
如此平凡,如此……真实。
他能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平稳地跳动,咚,咚,咚,不再是冰冷的数据,而是鲜活的生命律动。
他看向四周。
不再是那个被各种力场和警报笼罩的、冰冷的指挥中心。
而是一个宽阔的、充满晨光的广场。
嬴政(不再是¤ooo,面容清晰,虽仍带着惯有的沉静,但眉宇间那凝固的冰霜已然消融)就站在不远处,同样沐浴在阳光下,微微仰头,闭着眼,仿佛在感受这久违的温暖。
他的胸口平稳起伏,那里不再有旋转的暗能双核,只有布料下正常的人类躯体的轮廓。
项羽、韩信、萧何、张良、公输哲……他们都在。
每个人都像是被清水洗刷过的雕像,褪去了所有附加的符号和重担,显露出原本的、带着疲惫却无比生动的面容。
没有倒计时。
没有刺耳的警报。
只有微风拂过脸颊的触感,阳光照在皮肤上的暖意,以及……彼此眼中那劫后余生、茫然又带着一丝微弱希冀的光。
“我们……好像……”
张良开口,声音还有些干涩,他习惯性地想去抚那断折后以星能重塑的羽笔,却现手中空空,只有阳光穿过指缝,“……被想起来了。”
不是被系统,不是被宇宙。
是被……自己。
公输哲(脸上还带着熬夜和过度劳累的苍白,但眼睛亮得惊人)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些东西——几片残破的、闪烁着微弱星光的纸片(srs的残烬),几根断裂后又勉强接续的、带着独特能量波动的细线(心跳签名的残留),还有一些……豆腐渣(那艘自噬火箭的最后纪念)。
“材料不多,但……够用。”
公输哲的声音带着一种工匠看到材料时的专注和虔诚,“‘星火回忆计划’。
我们需要……载体。”
他席地而坐,开始笨拙地,却又极其认真地,用那些看似废料的东西,折叠,粘贴,串联。
很快,一只造型有些古怪,甚至可以说丑陋的“纸鸢”
在他手中诞生了。
它不像刘邦曾经玩闹的那种轻巧纸鸢,它沉重,布满修补的痕迹,材质斑驳,但在晨光下,那些srs的残烬如同星辰般微微闪烁,心跳线如同生命的脉络隐隐搏动。
嬴政走了过来,沉默地看着那只纸鸢。
公输哲递给他一支普通的、蘸了墨的笔。
嬴政接过笔,手指微微一顿。
他有多久,没有这样纯粹地、为了“记录”
而非“生存”
而书写了?
他俯下身,在纸鸢那粗糙的表面上,一笔一划,写下了第一行字:
【我感谢我曾忘记自己。
】
字迹依旧带着他特有的筋骨,却少了几分帝王挥斥方遒的霸气,多了几分沉静与……感恩。
他将纸鸢递给旁边的项羽。
项羽愣了一下,粗大的手指有些笨拙地捏着笔,眉头拧成了疙瘩,最终憋出一句:“娘的,写字比打架还难!”
但他还是歪歪扭扭地写下了:
【我感谢……还能打架。
(划掉)……我感谢这身力气还能拥抱。
】
一个接一个。
韩信写下:【我感谢那些倒着走的士兵,他们让我知道,秩序之外还有生机。
】
萧何写下:【我感谢那本被吞掉的账本,它让我明白,有些东西比数字更重。
】
张良写下:【我感谢那被吃掉的诗,它存在过,便是意义。
】
刘邦写下:【我感谢我那顶破冕旒,还有……所有看我直播的老铁!
(后面画了个歪脸笑)】
纸鸢被传递着,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
不再是冰冷的nes码,是一个个鲜活的名字,一段段真挚的感言。
嬴政拿起纸鸢,走到广场边缘,那里,微风正徐徐吹来。
他没有用力掷出,只是轻轻松开了手。
那承载了太多记忆与感恩的、沉重的纸鸢,竟如同被无形的双手托起,乘着风,晃晃悠悠,却坚定地,向着湛蓝的天空升去。
纸鸢线在阳光下闪闪光,仿佛真的是由“被遗忘的存在”
编织而成,坚韧而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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