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边的鱼肚白冲散了最后一抹黑,麦香镇的人们才敢慢慢地把门打开。
一夜枪炮加惨嚎,让他们吓得够呛,以为又碰上兵匪过境,出门一看,才看见这辈子也忘不了的画面。
街道上,站满了身穿八路军军服、精神抖擞的士兵,而曾经作威作福的汉奸查五和他手下的伪军,已经全部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查五……死了?”
一个胆子比较大的老乡哆哆嗦嗦地问。
一名虎贲营战士把缴获的步枪靠着墙,咧嘴一笑说:“死了!
死透了!
以后麦香镇就没有汉奸恶霸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整个麦香镇瞬间爆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老天开眼了!
老天开眼了啊!”
“这些祸害终于死了!”
百姓们奔走相告,喜极而泣,把家里藏着的鸡蛋、白面,连过年才舍得吃的腊肉都拿出来塞给这些“天降神兵”
。
战士们笑着一一推辞,只是帮着百姓打扫街道,修缮被战火殃及的房子。
在这片欢腾的海洋里,葛二蛋成了不折不扣的主角。
“二蛋!
好样的!
你给咱们葛家村,给咱们清源县的爷们长脸了!”
“二蛋,你如今是有大出息的人了,你要带着我们干,不能再让小鬼子这样欺负咱们了!”
乡亲们把他围得水泄不通,目光里满是信任和期待。
葛二蛋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庞,想起死去的亲人和乡邻,眼眶又红了,这次流下的不是绝望的泪,而是滚烫的责任与担当。
就在这个时候,周卫国拿着步话机走过来,交给了葛二蛋。
“我们老大,要亲自跟你讲话。”
葛二蛋有些拘谨地接过来,里面传来一个年轻人低沉稳重但是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威严的声音。
“葛二蛋。”
“……在!”
葛二蛋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查五只是条狗,真正屠你满门的恶人,是日本人吉田。”
苏勇的声音在电波里清楚地传来,“只杀走狗,不杀主人,这不算报仇。
我要你,亲手把吉田杀了,为你们全村三百多口人的命案,画上个休止符。”
葛二蛋的呼吸立刻就急促起来。
“我给你一个任务,也是一个机会。”
苏勇继续说,“我授权你,就地整编所有愿意抗日的清源县青壮,成立‘清源县独立抗日大队’,你就是大队长!
并且这个大队,就属于我们独立营下辖。
我给你武器,给你弹药,你的任务只有一个——把吉田那条毒蛇,从老鼠洞里钓出来!”
“我……我可以吗?”
葛二蛋激动得声音都在抖。
“我说你行,你就行!”
苏勇语气十分坚定,“我这边的人会帮你。
去吧,让整个晋西北都知道,我们中国老百姓不是好欺负的!”
放下电话,葛二蛋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烧。
他转身朝着围上来的乡亲们,用尽全身力气挥臂高喊:
“乡亲们!
弟兄们!
鬼子不滚出中国,咱们就跟他们死磕到底!
想跟俺葛二蛋一起打鬼子、报血仇的,都他娘的站出来!”
“干!”
“算我一个!”
“二蛋哥,你指哪,我打哪!”
一时间群情激动,几百个青壮汉子很快就在葛二蛋身后聚了起来。
虎贲营营长郑羽看着这一幕,冷静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一挥手,虎贲营的战士们就把从查五武库里缴获来的几百条步枪以及成箱的子弹、手榴弹全都搬了出来。
“光有腔子里的热血可不行!”
郑羽的声音沉稳有力,“都过来!
我们1号说了,不能亏待自家兄弟!
这些家伙,都是你们的!”
那些刚刚还义愤填膺的青壮们,看到眼前堆成山的武器,眼睛都直了。
很多人这辈子摸过的最好的武器就是锄头和粪叉。
当一杆杆保养的很干净,油光亮的日式三八大盖步枪放到他们手中时,一股从未有过的强大感和自豪感油然而生。
葛二蛋抚摸着冰冷的枪身,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和他的兄弟们就不再是被人宰割的羔羊了,而是要变成让敌人闻风丧胆的饿狼!
……
夜幕降临,麦香镇就变成了一座巨大的战争堡垒。
新成立的“清源县独立抗日大队”
在虎贲营老兵的带领下,紧张地挖掘着战壕,构筑着防御工事。
葛二蛋表现出他与生俱来的狡黠和智慧,他并没有按照常规的防御布局来布置,而是利用了镇上复杂的房屋结构,设计了许多陷阱和伏击点,把整个镇子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口袋阵。
“吉田这个狗日的,最是狂傲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