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指挥官,一个在关键时刻可能带领更多人活下去的人。更重要的是,这是一条尚未完全熄灭的生命!
“准备手术!”廖奎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在压抑的掩体内激起巨大波澜。
“什么?”旁边的老卫生员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廖医生,他……他血压都没了!”
“按我说的做!”廖奎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给我光!最强的光!集中照在这里!你,你,还有你,过来,按住他的四肢和肩膀!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动!”
他的命令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权威,让惊愕的人们下意识地服从。几支手电筒的光束立刻聚焦在伤员那可怖的创口上,形成一片惨白而晃眼的光区。四名战士和两名卫生员,用尽力气死死按住伤员冰冷而略显僵硬的躯体。
廖奎迅速用酒精(奢侈地消耗着最后一点库存)冲洗了自己的双手和伤员腹部的皮肤,戴上了最后一双无菌手套(边缘已经破损)。他拿起那柄闪着寒光、相对最锋利的手术刀。
没有祈祷,没有犹豫。
在周围所有人屏息凝神、几乎心脏停跳的注视下,廖奎手腕沉稳地落下,沿着原创口的边缘,进行了一个快速的探查性延伸切口!
动作精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切口打开,更多的暗红色血液和血块涌出。廖奎直接用纱布进行徒手清理和压迫。在昏暗晃动的光线下,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穿透血污,快速搜索着腹腔内的情况。
肝脏边缘破裂,脾脏似乎尚可,肠管有多处挫伤和穿孔……出血最汹涌的地方……
在那里!腹膜后方,一簇扭曲的血管丛中,一条小动脉(判断为肠系膜上动脉的一个较大分支)正在随着微弱的心跳,一股股地向外喷射着血液!
就是它!
“血管钳!”廖奎伸出手。
旁边的卫生员颤抖着将一把中等型号的血管钳拍在他手心。
廖奎深吸一口气,【明镜止水】的状态被催发到极致,外界的一切仿佛都已消失,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喷涌的血管和手中的器械。他的手稳得像被固定在手术台上的机械臂,绕过破损的组织,精准地将张开的血管钳尖端,探入了那一片血红之中!
“咔哒。”
一声轻微的闭合声。
喷射的血流,骤然停止!
整个掩体内,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被钳闭的血管,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廖奎没有停顿,他迅速用纱布再次清理腹腔,检查有无其他活动性出血点,并快速地将几段已经明显坏死、不断溢出肠内容物的肠管切除、结扎残端。他的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却又带着一种异乎寻常的条理和精准,仿佛不是在生死线上挣扎,而是在进行一场演练过无数次的教学手术。
做完这些,他用大量(相对而言)的盐水(融化的雪水煮沸后简单过滤)冲洗腹腔,然后撒入最后小半瓶磺胺粉,用大块纱布填塞创口,暂时覆盖,没有进行一期缝合——这是损伤控制的原则,避免腹腔内压力过高。
当做完这一切,他缓缓直起腰时,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完全浸透,紧紧贴在冰冷的岩壁上,带来一阵战栗。
他伸出手,再次探向伤员的颈动脉。
一下,两下……虽然依旧微弱,但那种搏动的触感,似乎……比之前强了一丝?而且,变得更有规律了!
“血压……好像……能摸到一点了……”一直在尝试测量血压的卫生员,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虽然汞柱依旧低得可怜,但至少,不再是零!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极度疲惫和巨大成就感的暖流,瞬间冲垮了廖奎强行筑起的精神堤坝。他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幸好被旁边的战士扶住。
“排长……排长有救了?”那名之前呜咽的年轻战士,泪流满面,声音颤抖着问。
廖奎靠坐在岩壁上,连点头的力气似乎都没有,只是极其轻微地扯动了一下嘴角。
奇迹。他们共同见证了一个从阎王手中硬生生夺回生命的奇迹。
而在廖奎那因过度消耗而剧痛、嗡鸣的脑海深处,系统的提示冰冷而客观地响起,与这温暖的生命奇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成功实施战场极限抢救手术(超越常规,判定为史诗级难度),积分+80】
【成功稳定濒死伤员生命体征(决定性贡献),积分+20】
【当前积分累计:……】
那一次性的、前所未有的积分暴涨,记录着这场疯狂赌博的胜利。但廖奎甚至没有精力去查看具体的数字。他只是看着那名伤员被重新盖上军大衣,看着那微弱却顽强的生命迹象,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赢了这一局。但从阎王手中夺人,消耗的不仅是技艺和体力,更是灵魂的重量。外面的炮火声再次变得密集,预示着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