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最后的争夺已经开始了。那辆坦克,不仅关乎荣誉,更关乎未来。他一边迅速处理着伤员,一边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那个方向,心中为正在那里浴血奋战的战友们捏了一把汗。
苏军的炮火隔绝,工兵的决死突击,与我方守军的顽强阻击,在这片冰冷的江面上,碰撞出最炽烈的火花。这辆t-62的命运,将决定这场持续了半个多月的边境冲突,在军事和技术层面,最终谁能占据更有利的位置。
围绕t-62坦克残骸的争夺,已进入白热化。苏军的炮火依旧执着地倾泻在江汊区域,试图维持那道死亡隔离带,但中国守军的反击同样坚决而精准。
后方,早已计算好诸元的炮兵阵地,发出了震天的怒吼。炮弹划破长空,带着尖锐的呼啸,并非盲目覆盖,而是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落在苏军试图渗透的路径上,以及其装甲车可能的集结区域。炮弹在冰面上炸开,掀起冲天的水柱和冰屑,有效地阻滞了苏军地面部队的推进速度,打乱了他们的进攻节奏。弹幕如同移动的墙壁,在江面上反复犁过,坚决地封锁着通往坦克残骸的通道。
而在更近的距离上,步兵之间的对决更加残酷。双方的小股部队,在炮弹炸出的冰坑、起伏的冰棱和坦克残骸本身构成的复杂地形中,展开了血腥的近距离搏杀。自动武器的射击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士兵受伤后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每一处掩体后,都可能潜伏着致命的枪口;每一次探头,都可能迎来死亡的亲吻。
在这种混乱而险恶的环境中,狙击手的价值被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们如同隐藏在阴影中的死神,冷静、耐心、一击必杀。
“砰!”
一声清脆而独特的枪响从我方阵地某处响起。
数百米外,一个正借助btR装甲车残骸掩护,试图用火箭筒瞄准我方火力点的苏军士兵,应声倒地,火箭筒摔在一旁。
几乎在同一时间。
“嗖——”
狙击手的对决无声却更加惊心动魄。双方都极力隐藏自己的位置,通过细微的反光、呼吸导致的白雾、甚至子弹划过的轨迹来判断对方的存在。不断有观察手或机枪手被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子弹爆头,也有狙击手在转移阵位时被对方的迫击炮或精准火力覆盖。
这是一场用生命作为赌注的冰冷游戏,每一步都踏在死亡的边缘。
廖奎所在的救护点,已经接到了命令,再次前出。这一次,他们设立在距离主阵地更远,但相对靠近坦克残骸侧后方的一处由几块巨大冰块和昨日被击毁的一辆btR残骸构成的、勉强能提供些许掩护的低洼地里。
这里的危险性,远超之前的任何一处救护点。他们几乎就处在双方交火线的边缘,头顶不时有炮弹呼啸而过,远处飞来的流弹“啾啾”地打在周围的冰块和装甲车残骸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伤员被源源不断地送来,伤势也呈现出新的特点。除了常规的炮弹破片伤和枪伤,被狙击子弹命中的伤员比例显着增加。狙击步枪子弹往往造成的是精准而致命的贯通伤,命中躯干或头部基本没有生还希望,被送来的多是命中四肢,但创口巨大,组织破坏严重,出血迅猛。
“医生!快!小张胳膊被打断了!”
一名战士拖着一名右臂几乎被狙击子弹打断、仅剩部分皮肉连接的伤员,踉跄着冲进救护点。鲜血如同泼洒般染红了地面的冰雪。
廖奎立刻扑上前去。检查创口,判断伤势,【战场急救精通】让他瞬间做出决定——必须立刻进行截肢残端修整和止血,否则伤员会因失血和休克迅速死亡。
“止血带!最高位!加压!准备手术剪和血管钳!”他的声音在炮火的间隙中显得异常冷静。在这种环境下进行截肢手术,无疑是疯狂的,但没有选择。
就在他刚刚开始清理创口,寻找主要血管进行结扎时——
“咻——轰!”
一颗迫击炮弹在救护点外侧不远处炸开!剧烈的气浪裹挟着碎冰和弹片席卷而来,将救护点顶棚临时搭建的伪装布掀飞大半,放在一旁的药品箱被震倒,器械散落一地。
“隐蔽!”有人声嘶力竭地大喊。
廖奎下意识地扑在伤员身上,用身体挡住大部分冲击和飞溅的碎物。背部传来一阵闷痛,但他顾不上了。爆炸过后,他晃了晃嗡嗡作响的脑袋,立刻检查伤员情况——万幸,没有受到二次伤害。
“继续!”他抹了一把脸上的冰碴和尘土,眼神没有丝毫动摇,重新拿起器械,在那名伤员痛苦的嘶吼和周围不断响起的爆炸声中,继续进行着那残酷而必要的手术。
然而,并非所有伤员都能被及时送到救护点。许多战士倒在了开阔的冰面上,暴露在双方的火力之下。
“那边!老李倒下了!在坦克右边那个冰坎后面!”一个轻伤员指着外面喊道。
廖奎抬头望去,只见大约五六十米外,一个战士俯卧在一个低矮的冰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