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黑洞洞的枪口如同毒蛇的眼睛,开始锁定廖奎的身影。
廖奎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知道,一旦被坦克的并列机枪锁定,在这种开阔地带,他绝无生还可能!
“火力掩护!压制坦克机枪!”后方阵地上的指挥员也看到了这惊险一幕,声嘶力竭地怒吼。
瞬间,阵地上的所有轻重火力,只要能够得着的,都拼命向那辆坦克的炮塔和观察窗倾泻过去!子弹打在坦克装甲上,发出雨打芭蕉般的密集声响,虽然无法击穿,却成功干扰了坦克乘员的视线和射击精度。
趁着这宝贵的、用战友生命风险换来的火力窗口,廖奎再次爆发出极限速度,几个箭步冲到了那名火箭筒手身边。
“坚持住!兄弟!”他低吼着,一把抓住火箭筒手的武装带,触手一片湿滑温热的黏腻——那是鲜血。
坦克的并列机枪终于找到了机会,开始咆哮!
“咚咚咚咚咚!”
炽热的弹流如同一条火鞭,猛地抽打在廖奎刚才经过的地面上,打得冰雪和泥土冲天而起!几发子弹甚至就擦着他的脚后跟飞过,留下灼热的弹痕。
廖奎头皮发麻,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几乎是用拖拽的方式,将那名已经意识模糊的火箭筒手,拼命拉向最近的一个稍深的弹坑。他的手臂因为用力而肌肉虬结,额头上青筋暴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辣辣的痛楚。
“咻——轰!”
一颗不知从何处飞来的迫击炮弹在附近炸开,气浪夹杂着破片席卷而来,将两人一起掀翻在地!
廖奎只觉得背部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被重锤击中,喉头一甜,一股腥气涌上。但他死死护住身下的伤员,借着爆炸的冲击力,连滚带爬地,终于跌入了那个救命的弹坑底部。
“咳咳……”他剧烈地咳嗽着,吐掉嘴里的泥雪,顾不上检查自己的伤势,立刻查看火箭筒手的情况。
伤员情况极其危重,多处枪伤,失血严重,生命体征微弱。
廖奎没有丝毫停顿,迅速拿出止血带,在他大腿根部动脉出血最严重的位置进行加压止血,又用急救包里的纱布尽力堵塞胸前的伤口。整个过程在摇晃颠簸的弹坑底部完成,动作依旧稳定、精准。
直到初步处理完毕,确认伤员暂时不会因失血过快而死亡,廖奎才靠着弹坑边缘,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直到这时,他才感觉到背部那火辣辣的疼痛,以及全身肌肉因为过度紧张和用力而传来的酸软和颤抖。
他抬起头,望了一眼弹坑边缘那道由子弹和炮弹划出的生死线,外面依旧是枪林弹雨,钢铁咆哮。而那辆瘫痪的t-62,依旧在不远处,用机枪徒劳地扫射着这片区域。
他成功地将这名英勇的反坦克手,从死神和钢铁巨兽的眼皮底下,抢了回来。
顾不上休息,他对后面跟上来的担架兵打了个手势。很快,这名重伤的火箭筒手被迅速转移向更后方的救护所。
廖奎深吸一口冰冷而污浊的空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血污,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坚定。他检查了一下所剩无几的急救物资,再次将目光投向了那片吞噬生命的火线。
坦克的威胁依然存在,战斗远未结束。只要还有一名战友倒在火力之下,只要他还有一丝力气,他就要继续与这冰冷的钢铁洪流,争夺每一个宝贵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