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的冲击。
廖奎在剧烈的震动中抬起头,透过观察孔望向外面那一片火光与浓烟交织的地狱景象,他的眼神在最初的震撼之后,迅速被【明镜止水】的冰冷所覆盖。他知道,考验才刚刚开始。当这轮炮火延伸,当那钢铁洪流真正碾压到阵地前沿时,他所在的这个小小的救护点,将瞬间成为吞噬生命的漩涡中心。
他深吸了一口灼热而污浊的空气,紧紧握住了手边的手术剪。他的战争,随着这钢铁洪流的推进,进入了最惨烈的章节。
苏军铺天盖地的炮火,如同狂暴的巨锤,持续不断地锻打着珍宝岛及沿岸的中国阵地。当这钢铁风暴开始向纵深延伸,为步兵和装甲集群清扫最后障碍的短暂间隙,真正的死神——那由数十辆t-62坦克和btR-60装甲车组成的钢铁洪流,已经碾过破碎的冰面,如同决堤的熔铁,狠狠撞上了守军的第一道防线。
枪声、爆炸声、坦克引擎的咆哮声、履带碾碎一切的轰鸣声……瞬间达到了顶点。自动武器射击的“哒哒”声如同爆豆,中间夹杂着反坦克手雷沉闷的爆炸和火箭筒发射时特有的“嘭嗤”声,以及坦克主炮开火时那震得人五脏六腑都移位的巨响。
廖奎所在的、设置在背弹面洼地的前沿救护点,几乎在双方接火的第一时间,就被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
压力,如同实质般的海啸,扑面而来。
“医生!医生!这里!快啊!”
“担架!再来一副担架!”
“让开!快让开!他不行了!”
声嘶力竭的呼喊、痛苦压抑的呻吟、担架兵沉重急促的脚步声……瞬间将这本就狭小逼仄的空间填满、挤爆。血腥味、硝烟味、内脏破裂后的腥臭气息,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独属于炼狱的味道,浓烈到几乎化不开。
伤员被源源不断地送来,或者由轻伤者搀扶着踉跄闯入。他们的伤势,比廖奎经历过的三月二日战斗,甚至比之前在七里沁岛处理的任何一次伤情,都更加复杂,更加严重,更加触目惊心!
坦克炮的毁灭性打击:一名战士大半个肩膀连同手臂被坦克高爆弹的冲击波和预制破片直接撕碎,创口处肌肉和骨骼呈现出一种恐怖的、不规则的海星状撕裂,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染红了身下冰冷的土地。他甚至来不及呻吟,瞳孔就已开始涣散。
装甲车机枪的密集贯穿:另一名战士胸腹部被btR-60pb的14.5毫米重机枪子弹打成了筛子,至少三四个拳头大小的贯通伤口前后透亮,破碎的脏器组织和暗红色的血液不断从洞口涌出,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血沫。
重炮的恐怖震伤:还有人表面看起来只有些许擦伤,却面色惨白,口鼻不断溢出粉红色的血性泡沫,这是被近距离爆炸的冲击波严重震伤了肺部和内脏,出现了致命的“冲击肺”症状。
更有被飞溅的坦克装甲碎片削掉半片头骨的,被崩塌的工事掩埋导致多处骨折合并挤压伤的……死亡以各种最残酷、最直接的方式,展示着它的存在。
在这片混乱、血腥与绝望交织的中心,廖奎仿佛化身成了一台精密、冰冷且不知疲倦的医疗机器。
【战场急救精通】在这一刻,发挥出了决定性的作用。
他的目光如同最先进的医疗扫描仪,在伤员被抬入的瞬间,就能完成快速的视觉分诊。一眼扫过,伤情的轻重缓急、处理的优先顺序,已然在脑海中清晰成型。
“左侧张力性气胸,立刻穿刺减压!你,按住他!”
“股动脉破裂,最高位止血带!快!加压包扎!”
“颅脑开放伤,清理异物,保护脑组织,优先后送!”
他的指令简洁、清晰、不容置疑,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和枪声中,依然能精准地传入周围几乎被吓傻或忙晕头的卫生员耳中,如同在混乱风暴中投下的定海神针。
而他的双手,更是稳定得可怕。无论脚下的土地如何因近处爆炸而剧烈摇晃,无论头顶的泥土如何簌簌落下,他握着手术刀、血管钳、止血纱布的手,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清创时,他能精准地避开重要的神经和血管,快速去除失活组织和嵌入的异物;止血时,他能找到最有效的压迫点,或用血管钳准确地夹闭那些仍在喷涌的微小动脉;固定骨折时,他能利用手边一切材料——甚至包括折断的步枪通条和撕开的军装布条——做出最稳固的临时固定。
最令人震撼的是,在面对一名腹部被巨大弹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