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缸里,才仿佛不经意地,压低了声音,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王科长,其实今天来,主要是有个情况想向您汇报。可能……涉及到咱们农场内部的一些不良现象,甚至可能是……经济问题。”
王司冲原本有些散漫的目光瞬间凝聚起来,身体微微前倾:“哦?什么情况?仔细说。”经济问题,尤其是涉及计划物资的,正是他职责范围内的重点。
“我发现,可能有人在私下里,进行一些……不合规定的物资交易。”廖奎说得比较含糊,但指向明确,“地点,好像在河套那边那片废弃的老房子里。”
王司冲眼神锐利地盯着廖奎:“你怎么知道的?有证据吗?”
“偶然发现的。”廖奎应对自如,“前几天我去那边下套子抓兔子,无意中看到有人鬼鬼祟祟进出,还背着东西。本来没多想,但后来结合一些别的风声……我觉得,还是应该向组织反映一下。至于证据,”他顿了顿,看着王司冲的眼睛,“我觉得,如果科里派人去查,肯定能人赃并获。而且,说不定能挖出个大家伙,端掉一个隐藏在咱们农场的蛀虫窝点!”
他最后一句话,刻意加重了语气,尤其是“大家伙”和“蛀虫窝点”,充满了暗示。
王司冲是何等精明的人,立刻听出了廖奎话里的意思——这不是简单的举报,这是来送功劳的!如果真能破获一个内部的黑市交易点,查抄大量违禁物资,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笔亮眼的政绩!
他的态度立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些,甚至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廖奎同志,你这个情况反映得很及时,很有价值!这说明你对农场是有责任心的,觉悟很高嘛!”
他不再提廖奎劳改人员家属的身份,而是强调了他的“责任心”和“觉悟”。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廖奎谦虚道。
“这样,”王司冲当机立断,对外面喊道:“老陈!小王!你们进来一下!”
老陈和小王应声而入。
王司冲肃容吩咐道:“廖奎同志反映了一个重要情况,河套那边废弃老房区可能隐藏着一个非法交易窝点。你们俩,今天晚上,跟着廖奎同志,去蹲守!务必人赃并获!注意保密和行动安全!”
“是!”老陈和小王立刻领命,看向廖奎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重视。
廖奎心中一定,知道计划成功了一半。他连忙表示会积极配合。
离开保卫科后,廖奎没有回家,而是借着“熟悉地形”的名义,与老陈、小王约好晚上碰头的时间和信号后,便独自来到了河套那片废弃房区。他确认四周绝对无人后,如同鬼魅般潜入周子强藏匿物品的那间破屋。
是时候给周子强准备一份“厚礼”了。
心念一动,空间仓库里那海量的物资仿佛在他脑海中展开。他没有任何犹豫,开始像变戏法一样,将一件件在这个年代堪称“重磅炸弹”的物品,塞进那个原本只放着少量劳保用品和票证的隐蔽墙洞,以及墙洞周围的角落。
首先是酒!十瓶贴着红色商标、瓷瓶精致的飞天茅台被整齐地码放在最里面,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无声的奢华与诱惑。接着是几瓶这个时代也算不错的普通白酒和果酒。光是这些酒,其价值和在黑市上的敏感性,就足以构成重大案件。
然后,他取出一台崭新的、用木箱包装的“蝴蝶牌”缝纫机!这玩意儿在六十年代,绝对是普通家庭梦寐以求的“三大件”之一,是硬通货中的硬通货,一台就价值不菲,出现在这里,意义不言自明。
接着,是大量实实在在的生活物资:整袋的、雪白的高级面粉和大米(远超正常家庭配额),用油纸包好的、足有十几斤重的腊肉和腊肠,大桶的食用油,整箱的压缩饼干,崭新的棉布和成包的白糖……林林总总,几乎将那个不大的藏匿点塞得满满当当,营造出一种这里是一个重要物资囤积和中转点的强烈印象。
做完这一切,廖奎仔细清理了自己可能留下的任何痕迹,确保万无一失后,才悄然退走。
夜幕降临,寒风凛冽。廖奎与老陈、小王在约定地点汇合。三人在廖奎的指引下,潜伏在破屋附近一个既能观察入口又便于行动的隐蔽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寒冷的夜晚格外漫长。
直到将近午夜,一个黑影终于如期而至,正是周子强!他依旧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确认四周安全后,熟练地钻进了破屋。
“行动!”老陈低喝一声,三人如同猎豹般扑出,小王一脚踹开那本就不是很牢固的木门,手电筒的光柱瞬间将屋内照亮!
“不许动!保卫科的!”老陈厉声喝道。
屋内的周子强正蹲在墙角,手里还拿着他刚刚放进去的、今晚准备交易的一点肥皂票,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票证撒了一地。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手电光扫过墙角和那堆被廖奎“充实”过的物资时,不光是周子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