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水里。
谢薇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不能再逼。她话锋一转,带着一种仿佛只是随口一提的好奇:“香兰妹子,我好像之前看见过……周同志找你说过话?他没……没为难你吧?咱们这身份,可得千万小心,别被这种人抓到什么话柄。”
这句话,既是关心,也是试探。
李香兰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泪毫无征兆地大颗大颗砸落在洗衣盆的肥皂沫里。她猛地摇头,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没……没有!谢姐,你……你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反应如此激烈,反而印证了廖奎和谢薇的猜测——周子强和李香兰之间,绝对有事!而且是不敢让外人知道的事!
谢薇立刻做出安抚的姿态,放下手中的床单,轻轻拍了拍李香兰因为哭泣而颤抖的后背,语气无比温和:“好了好了,妹子,别怕,我不问了,不问了。我就是随口一说,看你吓的。快别哭了,让人看见不好。”
她递过去一块干净的手帕。
李香兰接过手帕,死死捂住嘴,压抑着呜咽,好半天才慢慢平静下来,但眼神里的恐惧丝毫未减。
谢薇知道今天只能到这里了。她不再提周子强,转而说些轻松的话题,又像之前一样,“顺手”从布包里(实则是空间取出)拿出一小包用油纸包着的、大约半斤左右的玉米面,塞到李香兰手里。
“拿着,给狗蛋熬点糊糊吃,孩子正长身体呢。”
李香兰看着那包金黄的玉米面,眼泪又涌了出来,这次带着复杂的感激和愧疚。她紧紧攥着玉米面,如同攥着救命稻草,嘴唇翕动了好几次,似乎在经历巨大的内心挣扎。
最终,在谢薇准备端起洗好的床单离开时,李香兰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带着颤音的气声,飞快地说了一句:
“他……他找过我男人……想要……想要劳保手套和肥皂票……说……说能帮忙……递话……”
说完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李香兰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抱起还没洗完的衣服,头也不回地、踉踉跄跄地跑走了。
谢薇站在原地,看着李香兰仓皇远去的背影,心中已然掀起了波澜。
劳保手套、肥皂票……这些都是农场按计划发放给职工的劳保用品,虽然不算特别稀罕,但也属于管控物资。周子强作为一个知青“积极分子”,通过李香兰在西头劳改的丈夫,索要这些票证?
他想干什么?
唯一的解释就是,周子强在利用职务或身份之便,倒卖或者囤积这些计划物资!这在这个年代,尤其是在强调“一心为公”的背景下,是极其严重的错误,一旦坐实,足以让他身败名裂,甚至受到严厉处分!
李香兰不敢明说,但这句含糊的提示,无疑指向了周子强一个可能存在的、而且是致命的弱点——贪图小利,利用职权或身份,谋取计划外物资。
这个发现,让谢薇心中豁然开朗。她端起木盆,快步向家走去,必须立刻将这个重要信息告诉廖奎。对付周子强的计划,终于找到了一个清晰而有力的突破口。
得到谢薇从李香兰那里获取的关键信息后,廖奎心中对周子强的行动模式有了更清晰的猜测。这个伪君子,一面在人前高喊口号,一面却在暗地里利用手中那点微不足道的“影响力”,向那些最无助、最渴望抓住一丝希望的劳改人员家属索取好处。
这天下午下工后,廖奎没有直接回家。他借着要去场部后面查看之前设下的几个捕兔套子为借口,实则悄然潜伏在家属区通往场部那片相对杂乱、房屋也更为破旧的区域附近。这里住着不少条件更差的职工家属,甚至有一些是临时来投亲靠友、身份模糊的人员,管理相对松散。
果然,没过多久,他看到周子强没有像其他知青一样直接回宿舍或去食堂,而是脚步匆匆,略显鬼祟地拐进了一条堆放杂物的僻静小巷。廖奎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中级环境隐匿术】自然运转,身形如同融入傍晚渐深的阴影中,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周子强在小巷里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了一间几乎半塌、显然早已无人居住的破旧土坯房前。他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番——廖奎在他视线扫过来之前,已提前将身体缩进了一堆废弃的柴火垛后面——确认无人后,周子强才快速推开那扇几乎要散架的木门,闪身进去,并将门虚掩上。
廖奎心中冷笑,正琢磨着周子强来这里的目的,另一个身影出现了。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三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