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声、以及大量蹄子践踏泥水的声音,正从侧前方的桦树林里由远及近,速度很快!
廖奎心头一凛,瞬间判断出规模不小!他毫不犹豫,身体如同猎豹般弓起,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迅速锁定了一棵足够粗壮、枝桠离地较高的柞树。
他手脚并用,得益于虚拟空间中无数次攀爬训练的肌肉记忆,几乎是悄无声息地迅速爬了上去,隐藏在茂密的枝桠之后,同时全力运转【环境隐匿术(被动)】和【动物亲和】,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几乎就在他藏好的下一秒,一群野猪从桦树林里冲了出来,至少有七八头,领头的是一头体型硕大、獠牙狰狞的公野猪。它们似乎是在被什么惊扰了,或者只是在日常的觅食迁徙中,轰隆隆地沿着溪流边缘奔跑而过,泥水四溅,蛮横的气势惊飞了附近所有的鸟雀。
廖奎屏住呼吸,紧紧贴在树干上,甚至能闻到野猪身上浓烈的腥臊气。他能感觉到树干因为这群庞然大物的奔跑而传来的轻微震动。如果刚才反应慢一点,或者选择错误的方向躲避,后果不堪设想。
野猪群来得快,去得也快,轰鸣般的蹄声很快消失在另一个方向。
廖奎又在树上待了一会儿,确认彻底安全后,才缓缓滑下树干。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小块。与大型野兽在野外遭遇,即便拥有技能,那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压迫感依旧强烈。
经过这一遭,他更加谨慎。之后的路程,他又发现了几处疑似熊类活动的痕迹——一棵老松树树干上留下的大片刮擦印记,高度和爪痕符合黑熊的特征;另一处潮湿的苔藓地上,有一个模糊但巨大的掌印。
他没有试图去追踪,那太危险,也非本次目的。他仔细记下了这些地点周围的地形特征,在内心那张地图上做了标记。
日落西山,林间的光线迅速暗淡下来,温度也开始下降。廖奎知道必须返程了。他沿着来路小心返回,出山时,天色已经擦黑。
回到土坯房,谢薇早已焦急等待,看到他完好无损地回来,明显松了一口气,立刻端上热水。
“怎么样?考察还顺利吗?”她轻声问,目光仔细扫过他全身,确认没有受伤。
廖奎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抹了把脸,将背篓里顺手采的一些常见野菜倒出来,语气轻松,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
“嗯,还算顺利。山里能用的东西不少,就是路不好走,碰到群野猪,远远躲开了。没什么大事。”
他轻描淡写,将白日的惊险一语带过。
谢薇看着他被树枝刮破的袖口和裤腿上沾满的泥浆,没有再多问,只是默默地将热水添满。
灯光下,廖奎摊开笔记本,开始记录今日的“考察成果”——当然,明面上是各种野菜、树叶的分布区域和生长情况。而在他的脑海里,另一幅更为隐秘的地图正在完善,上面标注着兽道、可能的熊类活动区,以及那条危机四伏的溪流路径。
独行的猎手,已经撒出了寻找“利刃”的网,第一次出手,虽有惊无险,但目标,已然清晰了几分。时间,在每一个平安归来的夜晚背后,无声地流逝,催促着下一次的出发。
“思想改造队”的通知不再是广播里遥远的声音,而是化为了切实可见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了第七农场每一个人的心头。
先遣人员在一个阴沉的上午抵达了。没有欢迎仪式,只有一辆沾满泥浆的吉普车悄无声息地驶入场部大院。从车上下来的几个人,穿着半旧但浆洗得笔挺的军便装或中山装,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眼神锐利而审视,与周围忙着春耕、浑身沾着泥点的农工们格格不入。
他们直接进了场部办公室,与杨场长、张振山等场领导闭门开会。会议室的门一关,整个场部的气氛仿佛都随之凝固了几分。走廊里经过的人都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连大声说话都少了。
这种无形的压抑,像潮湿的霉菌,迅速在场区蔓延。
中午在食堂打饭时,马桂花趁着排队的机会,紧紧挨在谢薇身边,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气音飞快地说道:“薇丫头,听说了吗?办公室的小刘偷偷瞧见了一眼那初步名单……”
谢薇的心猛地一沉,握着饭盒的手指微微收紧,面上却努力维持着平静,只是微微侧头,表示在听。
“……里面有周申那孩子!”马桂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忍,“还有机耕队那个父母是留过洋的张技术员,二连那个家里是资本家成分的女知青……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