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的姑娘”这几个词,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神经上!
最坏的预感,成真了!而且,就在他考试的这几个小时里!风暴,以如此迅猛、如此残酷的方式,降临了!
薇!薇在哪里?!她一定回去了!她看到了那一幕!
廖奎再也顾不上其他,像一头发疯的豹子,猛地转身,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农科院,朝着军区大院的方向狂奔而去!他撞到了人,引来几声惊呼和咒骂,但他充耳不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谢薇!立刻!马上!
他从未跑得如此之快,肺像要炸开一般,双腿肌肉酸痛,但他不敢停歇。脑海中不断闪过早上岳父岳母那异常郑重的送别,闪过谢薇那强装镇定却难掩不安的眼神……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更警觉,为什么没有坚持留下来!
当他终于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地冲到军区大院谢家小楼附近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瞬间沉入了冰窟。
小院外围观的邻居已经散去大半,但那种压抑的、事件刚刚发生后的余波仍在空气中弥漫。而最刺眼的,是那扇熟悉的、他曾多次进出的小院木门上,赫然交叉贴着两张盖着鲜红大印的封条!白色的封条纸在深色的木门上,像两道狰狞的伤疤,宣告着这个家庭的骤变与沦陷。
就在那紧闭的、被封条封印的院门前,青砖铺就的地面上,一个纤细的身影蜷缩在那里。
是谢薇。
她不是坐着,也不是站着,而是以一种极其无助的、婴儿般的姿势蜷缩着,双臂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脸深深埋在其中,瘦弱的肩膀不住地剧烈颤抖着。她身上那件为了陪考而穿的、廖奎觉得最好看的浅蓝色列宁装,此刻沾上了尘土,显得凌乱而狼狈。她就那样缩在冰冷的门前,仿佛一只被无情遗弃在暴风雨中的雏鸟,试图将自己藏进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安全角落。
周围偶尔有路过的邻居,投来或同情、或惋惜、或复杂难明的目光,却无人敢上前。她就那样被隔绝在所有人的视线和脚步之外,独自承受着从天而降的灭顶之灾。
廖奎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一步步,沉重地走到谢薇面前,缓缓蹲下身。
“薇……”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听到他的声音,谢薇埋在膝盖间的头猛地动了一下,却没有抬起。
廖奎伸出手,想要触碰她颤抖的肩膀,指尖却在即将碰到她时,感受到了一种绝望的冰凉。
就在这时,谢薇猛地抬起头来!
那张原本明媚动人的脸庞,此刻毫无血色,苍白得像一张被揉皱的纸。泪水早已糊满了整张脸,纵横交错,将额前的碎发黏在皮肤上。她的眼睛红肿得像核桃,布满了骇人的血丝,眼神空洞而涣散,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离,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茫然。
当她看清眼前的人是廖奎时,那空洞的眼神里骤然爆发出一种极其复杂的情感——像是看到了唯一的浮木,又像是被最深的痛苦再次刺穿。
“奎……奎哥……”她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无法抑制的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充满了孩童般的委屈和难以置信的恐惧,“他们……爸爸妈妈……他们……不要我了……呜……”
她说着,刚刚稍微止住的泪水再次汹涌决堤,大颗大颗地滚落,混合着鼻涕和灰尘,狼狈又可怜。她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又像是被这个残酷的事实本身再次击垮,语无伦次地重复着:
“爸爸……爸爸他说……我和谢家没关系了……他不要我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妈妈……妈妈也被带走了……他们都不要我了……我怎么办啊……奎哥……我怎么办……”
她猛地伸出冰冷颤抖的手,死死抓住廖奎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仿佛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不会沉没的东西。她的身体因为极致的哭泣而剧烈地抽搐着,呼吸急促而不稳,几乎要晕厥过去。
那哭声不似人声,更像是一只受伤濒死的小兽发出的哀鸣,充满了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和无助。她不再是那个在巷战中冷静挥棍的飒爽女子,也不是那个在系统空间里娇羞幸福的新娘,此刻的她,只是一个骤然失去所有庇护、被最亲的人亲手推开、沉浸在巨大悲痛和恐惧中,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女孩。
廖奎看着她这副模样,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她的眼泪和哭声揉碎了。他双眼瞬间变得通红,一股炽热的酸意直冲鼻梁,但他死死咬住了牙关,没有让一滴眼泪掉下来。
他知道,此刻他不能垮。他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他没有说什么“别哭”、“没事的”之类的空话,他知道那些话语在此刻的谢薇听来,苍白无力。他只是用力地、坚定地,将她那冰冷而颤抖的、蜷缩成一团的身体,整个地、紧紧地拥入了自己怀中!
他的怀抱温暖而宽阔,带着奔跑后的汗水和一种令人安心的、坚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