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青砖缝里的青苔都透着整洁。那棵石榴树上火红的花朵在晚霞中愈发娇艳。正房的窗户上贴着醒目的红双喜,窗明几净。门廊下那辆崭新的自行车,更是无声地诉说着小日子的红火。
“伯父,萧阿姨,快请进。”廖奎侧身让开。
谢广安迈步而入,威严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视着院落的每一个角落,眼神深邃,看不出太多情绪,但微微颔首的动作,显示了他对这份整洁和用心的认可。
萧雅姿则细腻得多,她一眼就看到了窗上的喜字、鼻翼微动,闻到了空气中飘来的饭菜香和淡淡的喜庆气息,脸上不禁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爸,妈!你们来啦!”谢薇从屋里雀跃着跑出来,亲昵地挽住母亲的胳膊,脸上洋溢着新嫁娘特有的光彩,“快进来看看!我们布置了一下午呢!”
她拉着母亲,又招呼着父亲,像只快乐的小鸟,引领着二老参观他们这个小家。
“你看这喜字,好看吧?”
“这是奎哥准备的缝纫机,以后妈你的衣服我都能帮你做了!”
“还有这收音机,晚上可以听听新闻和戏曲……”
“院子里还有压水井,用水可方便了!”
谢薇叽叽喳喳地介绍着,语气里充满了自豪和对未来生活的憧憬。萧雅姿含笑听着,不时点头,摸摸那绸缎被面,看看那鸳鸯脸盆,眼中满是欣慰。连谢广安那严肃的嘴角,在看到屋里屋外布置得如此井井有条、喜庆温馨时,也似乎柔和了些许。
这个简单的婚礼,没有宾客盈门,没有喧闹的仪式,只有他们四人。但这精心布置的婚房,这满满一桌子的家常菜肴,以及空气中弥漫的那份真挚的情感,却让这场简单的婚礼,显得格外郑重和不简单。这是一种在特殊时期下,被压缩却并未减损的、对婚姻和家庭的极致尊重与期盼。
参观完毕,四人围坐在八仙桌前。桌上的菜肴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那对红烛也被点燃,跳动的火苗将每个人的脸庞都映照得温暖而柔和。
气氛一时间有些安静,带着一种正式的庄重感。
廖奎站起身,拿起桌上那瓶系统提供的特供茅台,先为谢广安斟满酒杯,然后又为萧雅姿和自己倒上(谢薇杯子里是温水)。他双手端起自己的酒杯,面向谢广安和萧雅姿,腰杆挺得笔直,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真诚地看向二老,喉咙滚动了一下,终于,将那声在心底练习了无数次的称呼,清晰地、带着无比敬重地叫出了口:
“爸,妈。”
这两个字一出口,仿佛有千钧之重,又仿佛卸下了某种无形的负担。他继续说道:“谢谢二老同意把薇薇嫁给我。我廖奎,没什么大本事,但向您二老保证,这辈子,一定竭尽全力对薇薇好,不让她受委屈,努力上进,撑起这个家!这杯酒,我敬二老!”
说完,他仰头,将杯中那辛辣却醇厚的液体一饮而尽。一股热流从喉咙直冲而下,仿佛也点燃了他作为丈夫、作为女婿的全部责任与担当。
这一声“爸、妈”,让谢薇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她紧紧咬着下唇,看着身边这个她托付终身的男人,心中充满了幸福的酸胀感。
萧雅姿看着眼前这个高大挺拔、眼神坚定的女婿,听着他那朴实却掷地有声的承诺,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她连忙拿起手帕擦拭,但那泪水却越擦越多。
这泪水里,有欣慰。她看到了女儿找到了归宿,看到了这个小家的温馨与希望,看到了廖奎的诚恳与担当。女儿嫁了,嫁了一个她自己喜欢、也似乎能依靠的人。这几乎是每一个母亲最大的心愿。
但这泪水里,更有无法言说的、沉甸甸的担忧。作为谢广安的妻子,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正在逼近的、山雨欲来的压抑。丈夫近日来的早出晚归、眉宇间化不开的凝重、以及如此仓促甚至可以说是“抢时间”般地让女儿结婚……这一切都像阴云一样笼罩在她的心头。她不知道这场风暴会有多大,会持续多久,又会将他们的家庭卷向何方。女儿新婚燕尔,本该是最甜蜜无忧的时刻,却可能马上要面对不可预知的惊涛骇浪。这让她如何不担心,如何不心痛?
“好,好孩子……”萧雅姿声音哽咽,也端起了酒杯,努力平复着情绪,“妈……妈相信你。以后,你和薇薇……好好的,互相扶持……”她喝了一小口酒,那辛辣感刺激着喉咙